謝丹靈突然停下了腳步,顧知灼一個沒站穩,一頭就撞了上去。
謝丹靈趕忙拉住她,給她拍拍胸口壓驚,嘟囔道:“你看你,毛毛躁躁的。”
顧知灼:“……”
下一刻,謝丹靈俏臉一板,盯著她的麵紗越看越礙眼,氣鼓鼓地說道:“我娘都說了,三皇兄不是良配。”
“他現在能為了姓季的,弄傷你的臉。”
“來日,他就能為了姓季的,謀害你的命。”
顧知灼默默點頭,這話說得太對了。
謝丹靈雙手叉腰:“怎麼,你還不服氣?”
顧知灼挽著她,親昵地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我錯了。”
謝丹靈一肚子的火瞬間就啞了。
她有些彆扭地說道:“你知道錯就好了。”
“本宮跟你說呀,季南珂就是在欲擒故縱!你出去問問,這京裡頭誰不知道,三皇兄對她求而不得,情根深種。滿京城都看出來,就她眼瞎嗎!”
謝丹靈嗬嗬冷笑:“可她在外頭是怎麼說的?說什麼,顧家對她有養育之恩,她絕不會越矩。”
“哼,這種小心眼,本宮在宮裡頭見得多了。”
“就你傻乎乎的。被賣了還要給人數銀子。”
謝丹靈用手指重重點了點她的額頭,輕哼道:“以後你不許跟她好,知不知道。”
顧知灼半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浮著薄薄的水氣,表態道:“我以後隻跟丹靈表姐一個人好!”
這才對嘛!謝丹靈鳳眼彎彎,語調也軟和了:“也不怪你啦,你在守孝不太出門,又有你那個繼母管家,把著耳目,哪能知道他們倆的粘粘糊糊。”
她自覺她們和好了,就親昵地叫起了顧知灼的乳名:“夭夭,父皇方才賞了三皇兄一對掐金嵌寶的三尺劍,周六郎在那兒起哄,讓三皇兄試試劍。三皇兄應了,說是如此好劍,單單一試過於乏味,就邀了季南珂一同去舞劍。”
說到這裡,謝丹靈輕哼一聲。
聽到小宮女來報信的時候,謝丹靈都要氣壞了。
謝璟在千秋節還這樣招搖,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有心上人,簡直就是把小表妹的臉麵往地上踩。
謝丹靈哪裡能忍!
“就在前頭,我帶你去!”
謝丹靈拉過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很快,就看到了一座飛櫞上鑲滿寶石的八角亭。
這些寶石一顆顆都打磨的隻有黃豆大小,滿滿鋪著,在陽光底下閃爍著五彩光芒,也映在了亭中持劍而舞的季南珂身上。
她身段婀娜,舞姿輕盈。
劍尖輕輕抖動,劍柄的寶石流光四溢,襯得她豔色逼人,又嬌又媚,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媚,讓她略顯清冷的五官也明豔耀目起來。
長劍劍身相交,發出輕脆的聲響,季南珂和謝璟的身形交錯而過,兩人的目光糾纏在一塊,似是含情脈脈。
謝璟滿心滿眼都在季南珂的身上,連顧知灼她們進來都沒注意。
“嗬,”謝丹靈雙手環抱於胸,和小表妹咬著耳朵,“原來,這就叫不會越矩?”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笛音一滯,周六郎遲疑著放下了長笛,和其他人一同起身見禮。
“見過五公主。”
周六郎也就十六七歲,他的親姑母是宮中的珍嬪。
不止是他,在這兒的,大多是宮中妃嬪的子侄,依附於皇後。
上一世謝丹靈出事後,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從此再也沒能清醒過來。
之後,因為亭子沒有及時修繕,害得公主失足摔傷,皇帝龍顏大怒,內官監從上到下被杖斃了好幾個。
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顧知灼不信,就算真是謝丹靈自己摔的,為什麼會沒有宮人發現?一直拖到晚上才找著人。
縱使是千秋節,宮裡忙,但宮人們都是各司其職的。彆說是在宮中,就算普通人家的府邸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壽宴,就亂到有人摔傷了會遲遲發現不了。
那個時候她自身難保,無從查起。
很多年以後,顧知灼找到了周六郎,從他的嘴裡逼問出了當時的經過……
她的小表姐為了給她出氣,挑釁了季南珂,被謝璟從亭子上推了下去。
周六郎告訴她,謝丹靈剛摔下去時還在呼痛,可是,謝璟冷言說她是裝的,說要讓她得個教訓,不讓人叫太醫,還把在附近伺候的宮人全都打發走了,勒令他們不許靠近。
顧知灼指尖冰冷。
直到現在,她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周六郎當時說:“……到了第二天,我們聽說五公主傷得厲害,醒不過來。三皇子殿下打發人來警告我們,千秋節的事誰都不許往外傳。三皇子說,五公主就是失足跌的,是她自己倒黴找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