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書信。
將李世民會見李淵之事,悉數寫下,然後將書信綁於信鴿腿中,放飛出去。
在附近駐守的衛兵,
對此一切,從容漠視,仿若從未發生。
…………
臥室。
李世民終是走了進來。
而那道記憶裡越發模糊的身影,在此刻變得清晰。
他就那樣一身白色素衣,躺在床上,就給李世民帶來無儘壓力。
“晚膳,來的些許晚了。”
略顯老氣落寞的聲音響起,李淵從床上起來。
而當他看到前來送晚膳的“宮人”時,頓時愣在原地。
眼眸瞪大。
匪夷所思!!
不敢置信!!
“父皇,是兒臣,兒臣……來了。”
李世民聲音中有些哽咽。
這一次。
他沒退。
儘管雙腿發軟,也打算走完這趟屬於自己必須要走的路。
臆想中發怒的李淵,並沒有出現。
在經過短暫愣神後,李淵長歎口氣:“來了啊,來了也好。”
他如行將就木的老人,仔仔細細穿戴鞋子,然後才坐在李世民旁邊。
此時。
父子兩距離,近在咫尺。
沒有什麼吵架與仇恨,二人之間,隻有平靜。
父子無言。
李淵拿起筷子,夾起蓧麵餄餎品嘗起來。
剛吃一口,他就愣住了。
接著才繼續嗦麵。
“老二,你做的?!”
儘管時隔多年,僅嘗一口,李淵還是品嘗出其中味道。
“嗯,孩兒做的。”
李世民心臟劇烈跳動,這種開局他從未設想,故而強顏歡笑道:“父皇,您是如何看出來的!?”
李淵嗦著麵道:“宮廷禦廚,深知我年紀大了,吃不得太多重口味,所以大多清淡。”
“而你……小時候知道我喜歡吃重口味,各種菜都做極鹹,其實……那會我就感覺極鹹,但為不打擊你做菜信心,也就沒提。”
“畢竟,你就下那麼幾次廚。”
提及往事,李世民哽咽了。
是想哭出來。
真正的哭出來。
父皇還是那個父皇,慈祥仁慈,而他卻不再是當初的孩子。
他手上,染了太多人的血。
有敵人,也有親人。
“孩兒慚愧,這就讓禦廚給您準備新的晚膳,這份蓧麵餄餎,還請父皇莫要吃了。”
李世民作勢要收走。
他本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卻沒想到沒考慮父皇年事已高,完全是自作聰明了。
然而。
李淵擋住了他的手。
“父皇,您這……”
“沒事,吃點不一樣的,挺好。”
李淵平靜眸子泛起漣漪,看向李世民,意味深長道:“宛若日複一日生活中,出現變化,挺好,真的……挺好。”
李世民身為帝皇,理解能力極強,瞬間明白李淵的意思。
父皇李淵,是……是對他的到來表示喜歡啊!!!
這一次。
李世民繃緊的麵容,笑容綻放。
不再是僵硬,是發自內心!!
此時此刻。
這大唐兩位帝皇的談話,李淵沒有自稱孤,李世民也充滿孩子對父皇的敬畏,和平常人家無疑。
若是有不知玄武門之變的人,前來點評,恐怕……誰也想不到,身為兒子的那個人,曾經做出極為恐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