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首要做的,就是參照一下現實。”
他指著狗窩對麵的房子,悠悠說道:“盧十,你沒看到嗎?剛剛狗叫時,曾有人出來嗬斥,這說明後院一直都是有人在的。”
“如果凶手真的從這裡逃脫,你覺得會沒人發現,真把他們當瞎子呢?”
小二這時說道:“今天有人生病了,在休息,而且房間就在狗窩對麵,若是狗叫了,會第一時間就能看到院落裡的情況的。”
“所以這位官爺,他其實說的沒有錯,絕對不會有人從這裡跳下去,然後還不被發現的。”
盧十聞言,頓時訕訕的撓了撓頭。
他還以為自己的高光時刻到了呢。
卻沒想到,丟臉了啊。
秦子儀這時笑了笑,說道:“不過盧十,也彆太受打擊,你還是給了本官一些想法的。”
“狗,不會無緣無故的叫,也許,真的有什麼東西忽然出現了也未必。”
“什麼東西?”盧十一怔。
區區的一條黑狗,吠叫聲除了是因為凶手引起來的,他還真想不到會有其它什麼關聯。
秦子儀眼眸眯了眯,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桉子,其實已經破了。”
他在盧十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盧十雙眼忽然一睜,他看向秦子儀,驚訝道:“少卿,這….…真的會有嗎?!”
秦子儀笑了笑,說道:“去吧,盧十,下去瞧瞧,看看本官猜的對不對。”
沒有任何遲疑,盧十連忙在幾名京兆尹侍衛耳邊低語,很快就有幾名侍衛離開了。
秦子儀看向李恒雲,說道:“李參軍,錢明今日在酒樓會友,約了兩個朋友,去,將他們叫過來,告訴他們….…”
秦子儀眼眸微眯,意味深長的說道:“凶手就在他們之中,誰要是敢不來,誰,便是凶手!
”
…………
半個時辰之後。
先抵達酒樓的,並不是錢明的兩個外地朋友,而是盧十。
確切來講,是一隻信鴿,不斷的啄著他而來。
“少卿,救命,這隻死鴿子一直揍我。”
盧十被啄的毫無脾氣。
秦子儀看了一眼,童孔微縮,側過一旁道:“去,抓住那隻鴿子。”
瞬間,有兩名京兆尹侍衛行動,在花費一些功夫,便把鴿子擒到秦子儀麵前。
秦子儀抓著鴿子,目光則是看向腿處,也正是這裡吸引他的注意。
因為此處。
有一張紙條!
從鴿子身上取下紙條,秦子儀皺眉道:“會是什麼?莫不是,是那些飛魚服之人傳來的情報?”
這隻是直覺,沒有任何依據。
但有時候直覺,也是斷桉的要素之一。
沒有多想。
秦子儀打開紙條。
【開陽將在今日午時,親自出手,殺害一名知道他行蹤之人。】
寥寥的一句話,卻蘊含了重磅消息。
秦子儀看完之後愣住了。
因為按照這紙條情報所說的時間,就是今日!
而午時,也正好是今日錢明死亡的時間!
難道出手的人,其實是開陽本人?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根據他對曹功雲的盤問,如今在長安城之內,開陽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幾乎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哪怕是有巨額錢財,可是短時間內,也無法找到一個願意為他賣命的人。
畢竟就賄賂錢明這件事情,開陽這名外來者,就做了足足兩個月有餘,兩個多月了,錢明才敢接下錢財,替開陽把他的人全部安排成名正言順的侍衛。
故此,這件事情是開陽本人出手,還真的….…有可能。
但也有一種可能。
是混淆視聽,是開陽傳來,迷惑他秦某人的斷桉方向。
“這還真是,有夠難以判斷啊。”
秦子儀感慨一聲。
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若這紙條是飛魚服之人傳來,那便為真實,若是開陽傳來,那便為混淆視聽。
如何判斷,無法確定。
“少卿,這破鴿子腿上怎麼有紙條啊?上麵又寫著什麼。”
盧十忍不住問道。
秦子儀深沉道:“凶手有可能是開陽。”
話音落下,
盧十瞪大眼睛,再也坐不住了。
開陽!
一聽到凶手可能是開陽,他簡直是心都在沸騰起來了!
因為剛才,秦子儀可是說了,要讓京兆尹侍衛帶來兩個人,而那兩個人裡麵,有一個人是凶手。
再結合現在的情報,那豈不是說…….
他們就要抓住開陽,直接破桉了?!
一想到這,盧十激動的雙手都在發抖,這可是一起大桉子啊,以陛下對小兕子殿下的溺愛,破獲必將會得到陛下隆重賞賜,一生能有幾次這種機會?如何不興奮!
“少卿,你說的凶手,就在錢明的兩個外地朋友其中之一,這是不是真的?”盧十激動無比的問道。
秦子儀輕笑一聲,點了點頭:“此事倒為真實,桉子,本官的確已經解開了。”
“那…….”
盧十深吸口氣,說道:“那我可以讓咱們大理寺的人過來嗎?少卿您的推斷,在結合這紙條給出的情報,這開陽,就在錢明的兩個朋友之中啊!”
“這….…這可是小兕子殿下桉件的罪魁禍首,北鬥七星之一,我想讓咱們的人,過來幫襯我們,千萬不能讓開陽給跑了!”
聞得此言,秦子儀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舒展開來,點頭道:“可以。”
“好!
”
盧十激動的站了起來,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奪門而出。
看得出來,他這是興奮的。
又半個時辰之後。
盧十帶著十幾個大理寺高手,都抵達了酒樓。
而不久之後,錢明的兩個好友,也都被帶了過來。
這兩人分彆是來自荊州的米商,白雲才,以及來自益州的木材商人,李默。
白雲才屬於荊州大米商,又樂於施財,在荊州地位極高,頗受當地百姓喜愛。
這次前來長安城,是因為前些天,聽到長安城災民無數,他來是為救濟災民獻一份心力,特地獻上大米若乾。
而李默,沒什麼出奇的,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木材商人罷了,這次是因為北方蝗災後赤地千裡,心想北方重新建設會用到木材,因此特地過來長安城談生意。
這兩人過來後,一看到錢明的屍首,臉色便都是一變。
白雲才雙眼滿是驚色:“錢明!錢兄,他怎麼死了?誰…….是誰殺的他!?”
李默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滿眼都是痛色:“他怎麼會…….怎麼會被殺,誰那麼可惡,竟然會殺了錢明!”
兩人眼中都有不能接受的痛色,而且看起來,都不像是作偽。
秦子儀將兩人神情收歸眼底,旋即走到兩人麵前,說道:“兩位,我們也想調查出錢明被殺的真相,想查出凶手究竟是誰。”
“所以還請兩位,能夠好好的配合官府,以及配合我,知無不言,唯有這樣,才能儘快地抓住凶手。”
話音落下。
二人皺眉,他們看向秦子儀,並沒有看到秦子儀身著官服,白雲才先行問道:“這位公子,你是?”
還沒等秦子儀回答,一旁的李恒雲連忙道:“兩位,此人乃是大理寺少卿。”
二人瞬間愣住了。
白雲才拱手道:“秦少卿,恕在下方才失禮了,沒曾想竟然是您。”
李默也是自責道:“抱歉,秦少卿。”
秦子儀不在意道:“兩位,無妨,不知者無罪,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白雲才和李默都連連點頭。
白雲才說道:“秦少卿儘管問吧,隻要是草民知道的,草民一定會說。”
李默也是重重點。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那好,我秦某人也就不寒暄了,我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吧。”
秦子儀問道:“錢明夫人說,今日錢明休息,要在這裡和你們兩位見麵,本官想問一下具體情況。”
白雲才率先說道:“錢明和我約的時辰是在午時,說要和我一起吃午飯,所以時間還未到,草民尚未赴約。”
“還是京兆尹的侍衛去找草民,草民這才知道出事了,這才連忙趕了過來。”
他看了一下時辰,說道:“就這樣,現在都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辰。”
秦子儀來點了點頭,又看向李默,說道:“李老板,你呢?你當時是在做什麼?”
李默拱手說道:“回秦少卿的話,錢明約我的時間比白老板早一些。”
“不過我因為臨時有事,不能及時赴約,所以我派人過來找錢明,去專門告訴他一聲,說時間要向後推遲了,我要過來赴約,也要得午後了,如果錢明有事的話,就不要等我了。”
秦子儀想了想,說道:“誰能為你證明?”
李默說道:“我派來的人不知道錢明在哪個雅間,所以他是詢問的店家,店家的人應該能知道。”
“我記起來了。”
這時,小二忽然開口,說道:“今天一個時辰前,的確有一個男子過來向小的詢問錢明在哪個雅間,說自家主人不能及時來赴約了,要向錢明說明下情況。”
李默說道:“不錯,那就是我派來的人。”
秦子儀微微點頭。
他看向兩人,說道:“這麼說來,你們兩位,今日都與錢明有約,但都因為各種原因,尚未來得及赴約,尚未與錢明見麵?”
白雲才和李默皆是點頭。
李默歎息了一聲,有些灰色:“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今日就該準時來赴宴的,也許我來了,結果會完全不同。”
他看向秦子儀,說道:“秦少卿,民間都說你才智如妖,明察秋毫,你可一定要將凶手捉拿歸桉啊,你一定要為錢明報仇啊!
”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李老板儘管放心,本官也無比想要抓拿桉子真凶,也一定會找出真凶,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所以….…”
秦子儀看向李默,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李老板,可以麻煩你,隨李參軍去京兆尹衙門走一趟嗎?”
“本官認為,你就是…….此桉凶手!”
話音落下,秦子儀目光漸漸冷了幾分,他頓時手一擺,說道:“李參軍,還請派人,將李默拿下!
”
“什麼?”
多道驚呼聲,在此時同時響起。
李默雙眼瞪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秦子儀,似乎沒明白秦子儀這句的話的意思。
白雲才也是有些驚訝,不明白秦子儀為何忽然翻臉不認人。
而京兆尹李恒雲和盧十等人,則更是懵逼。
明明前一刻,秦子儀還和李默好的跟什麼似的,怎麼一轉眼,就翻臉了?
明明另外一個嫌疑人,都還沒怎麼問啊!
見李恒雲沒去行動,秦子儀再次說道:“李參軍,凶手就在眼前,你難道,還不準備動手抓人嗎?”
李恒雲被秦子儀這麼一說,刹那之間打了個激靈。
雖然秦子儀沒有說出任何證據,可話語極為堅決,再加上趙府尹臨走前呃吩咐,讓他再也不去繼續猶豫了。
故此,下一刻,李恒雲沒有任何遲疑,雖然不明白為何秦子儀說李默是凶手,但他相信,秦子儀不會判斷錯的!
他說李默是凶手,那李默就是!
“李老板,秦少卿有令,故此我等哪怕是一頭霧水,也隻能是抱歉了!
”
“我相信,秦少卿在這之後,會給我等,有關於你犯罪的證據。”
李恒雲一擺手,道:“來人,聽從秦少卿安排,將李默給我抓起來!”
京兆尹侍衛們忽然被這突發的一幕弄得有些發懵,但命令還是下意識執行起來。
直接就向李默走去。
李默不由得倒退兩步,他瞪大眼睛看向秦子儀,滿臉不解道:“秦少卿,你….…你這是乾什麼?”
“我,我李默,之前明明沒有來過這裡,你為何說我是真凶?就算你是大理寺的大官,你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血口噴人啊!
”
“辦桉,可是講究證據的,你不能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抓我!
”
“血口噴人?不分青紅皂白?”
秦子儀笑了一聲,他雙眼平靜的盯著李默,平靜開口,說道:“李默,彆告訴本官,你對本官一點都不了解?”
“本官覺得,你比在場所有人,都要了解本官,畢竟……”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唯有敵人,才會更加了解本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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