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安城南。
商街。
這隻是長安城南萬千商街中,其中一條商街,即便如此,也是熱鬨非凡。
來往商販絡繹不絕,充滿吵鬨。
“哎呀,老劉啊,你這混沌不行啊,我吃過楚河酒樓那邊的餛飩,比你家的好多了。”
“是啊是啊,真是沒對比就沒有傷害幼。”
“就離譜!這太難吃了!!”
一處露天吃攤,許多食客紛紛表達不滿。
該吃攤掌櫃是一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看起來和和氣氣,但聽到有關於楚河酒樓的消息,瞬間炸毛。
“楚河酒樓?煩死,他們家餛飩,不就是最近才好吃起來的?!”
“哪怕是好吃了又怎麼樣?楚河酒樓餛飩多少錢,我這裡多少錢,你們心裡難道不明白嗎?花買破鞋的錢,還想要買新鞋,你們這是在做夢!!”
“滾滾滾,愛吃不吃。”
掌櫃脾氣極大,真的當場開始驅趕那些埋汰他家餛飩的食客。
有些食客被趕走,有些食客則是表示自己不會再說,掌櫃的這才允許他們留下。
而那些被趕走的食客,掌櫃也沒收他們的錢,原本位置做好的餛飩沒人吃,掌櫃的直接倒在地上,權當做是喂狗了。
“對了。”
突然之間,掌櫃的似乎想到什麼,審視一圈周圍食客,沒好氣道:“等會誰要是讓我聽到,又說楚河酒樓的好話,我直接趕走你們。”
“並且會記住你們的模樣,下次你們來,絕不會給你們做吃的。”
掌櫃說的很是硬氣。
也不怕食客們跑光。
仿佛他不是賠錢賺買賣做生意的主,而是隨緣做生意。
誰要是說楚河酒樓好話,就把他驅趕走,這種仇恨可以說是非常大了。
已經留下來的食客,紛紛表示自己會遵守。
這才讓掌櫃的臉色好看許多,又走回去做餛飩。
可沒過一會兒,
一隻特殊的鴿子落到了他肩膀上,掌櫃的瞬間眼眸微眯。
他放下手中工作,來到食客們眼前,朗聲道:“諸位,今天的餛飩都不算錢,都走吧,我這邊突然發生了一些緊急事情。”
他不由分說開始驅趕食客,銀子都沒收他們。
食客們雖然心中不滿,但見沒有收他們銀子,有白吃了餛飩,也就沒有鬨起來。
當把所有食客趕走後,掌櫃的迅速收攤回家。
他家距離這裡不遠,也就幾步腳距離。
當他剛抵達家門口前幾步,家裡的門便從裡麵打開了,一名婦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神色憂愁。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是在睡覺嗎?!”
掌櫃的似乎有些意外。
婦人白了一眼,沒好氣道:“今天我沒睡,也不敢睡,今天要辦的事情你認為我能夠睡得著嗎?我一直都等著你回來,在聽到咱家攤子的聲音,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掌櫃的摸了摸頭,尷尬一笑,說道:“說的也是,其實如果你睡了也好,這樣今天你就不用離開長安城了。”
婦人上前敲了下他腦袋,怨氣滿滿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怎麼著?還想撇下我自己一個人去?那可不行,咱們喝交杯酒的時候說了,咱們去哪裡,都是要一起。”
掌櫃的歎了口氣,有些憂愁道:“當年說是這麼說,可知道麵臨真正抉擇的時刻,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安全一點。”
婦人白了一眼,說道:“你認為…….倘若你死了,我活著會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嗎?那會讓我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行了行了,不說這些,時間緊急,趕緊把東西推進去。”
兩夫妻一邊說,一邊幫把攤子推進屋裡去。
途中。
婦人的手不斷撫摸小攤子,目光留念。
“這小攤的各種用具,我們用多久了。”
掌櫃的想了想,開口說道:“六年了吧。”
婦人極為感歎,說道:“六年啊…….真是,一切仿佛都在昨天。”
“老鬼,你認為我們,還能有機會回來嗎?繼續…….經營我們的小生意,平平澹澹,無憂無慮。”
掌櫃的聞言,眼眸閃爍,上前便把婦人抱在懷裡,目光看向外麵的天空,認真道:“會的,我們兒子小源,也都在等著我們回來呢。”
“等我們辦完事情,返回長安城,就把小源接回來,讓他上個私塾,爭取考個好功名。”
“說起來這個,我這祖輩三代,沒一個讀書人,貌似血脈不太行,哈哈哈,也不知小源這臭小子,到底能不能行,其實讀不了書也無所謂,我可以帶他學餛飩。”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就是叫上陣父子兵。”
婦人用力打了下掌櫃的,生氣道:“死鬼,做餛飩有多辛苦,你自己不知道嗎?小源才不會和你做這破餛飩,現在科舉下來了,寒門士子也有機會,他一定可以考取功名,然後進入朝廷。”
這是一種對兒子的自信,不分理由的自信。
掌櫃的拍了拍腦袋,笑道:“對,夫人,你說的對,瞧我這腦袋,咱們小源那麼聰明,肯定能考取功名,好了好了,彆氣彆氣。”
哄了一陣。
婦人臉色才好看許多。
“時間差不多了吧,咱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婦人抬頭看了眼掌櫃的。
掌櫃的搖搖頭,說道:“還沒。”
說完,
他便把從鴿子腿上取出來的紙條,遞給婦人。
婦人僅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上麵寫著四個字而已。
【午時三刻。】
而現在,是午時一刻。
“還有兩刻鐘時間,老鬼,你有什麼給小源交代的沒?要說的趕緊說,我怕咱們這一趟去了,在也沒辦法回來。”
婦人開口提醒。
掌櫃的笑道:“哎呀,夫人,我真沒什麼提醒的了,就隻希望如果我們不在了,他能夠好好長大成人,然後取個和他老子,也就是和我一樣的夫人就行了,這樣肯定人生圓滿。”
聞得此言,
婦人嘴角輕揚,但很快便收了回去,嚴肅道:“沒個正經!!”
“你這個當爹的,也不擔心咱們走後,他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還有會不會和一些不好的人學壞,這些你都不在意,真不是合格的爹。”
“嗯?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告訴小源咱們的積蓄在哪,我這就去寫。”
婦人急衝衝走進她們的房間。
掌櫃的看在眼裡,並沒阻止,這已經是常態了,每天婦人總能想起一些事情,需要提醒小源,然後去補充。
婦人前去寫信。
而掌櫃的則是來到後院,這裡有一輛沉重的牛車,滿滿載載,被黑布蓋著。
掌櫃的上前打開黑布。
“嘩啦啦”一聲,黑布被摘開,露出牛車裡麵模樣。
是許多的木質箱子!!
擠成一堆!!
掌櫃的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麵裝的竟然是快要溢出來的錢財。
“殿下啊,我們夫婦準備出發了,給您…….送去您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