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老大是白天傻得輕一點,看上去憨憨的,到了晚上,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村支書如是地說。
顧昀掣愣了一下又問,“那小慕同誌她嫁給他了嗎?”
“沒有,貴英下個月23日才滿十八歲,她還沒有戶口。”
村支書將煙袋扔進笸籮裡,拿鞋套在腳上就要往顧昀掣住的廂房查看慕貴英的情況。
他絮絮而言,“貴英這孩子命苦,沒爹沒媽,寄養在村裡也沒個出生證明,是黑戶。她在劉家過的日子更苦,那劉娥想讓她嫁給傻子,也不問問我給不給貴英開介紹信?她還不到法定結婚年紀,沒戶口開不了介紹信,反而讓村裡的早婚的習俗拘不住她,她也算是因禍得福。”
顧昀掣的心顫了顫。
原來,是他誤會她了。
一踏進廂房的門,兩人就看到慕貴英暈倒在炕邊,她臉色青白,她白底紅花的襯衫上有乾涸的血跡。
“顧團長,快救人。”
村支書一嗓子讓顧昀掣回了神。
顧昀掣闊步流星的過去將慕貴英抱了起來。
軍校畢業,在部隊裡清冷得不近人情的顧昀掣第一次抱姑娘,他沒想到慕貴英竟然這麼軟,這麼輕。
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依舊美麗,隻是像即將枯萎的月季花一般,帶著凜冽的悲傷。
顧昀掣愧疚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抱著慕貴英輕喚,“小慕同誌,你醒醒!”
村支書要去請村醫,被顧昀掣叫住,“老支書,小慕同誌的樣子像是低血糖,你家裡有沒有白砂糖,給她衝杯糖水喂下去。”
村支書說有,他緊著腳步讓他家老婆子去衝糖水。
一碗糖水端過來,顧昀掣犯了難。
慕貴英沒有知覺,糖水根本喂不進去。
顧昀掣拿著勺子喂了兩口,都順著慕貴英的唇角流了出來。
村支書乾著急,他搓了搓手。
“顧團長,你聽過評書《楊家將》嗎?”
顧昀掣不明白村支書怎麼扯到《楊家將》上去了。
他有些不耐,“沒聽過。”
“穆桂英救下楊宗保後,她為了救楊宗保的命,她是喝了藥嘴對嘴喂給楊宗保的。要不要不你也用這個法子?”
村支書說出提議,就見顧昀掣冷凜的眼波掃了過來,可他的耳尖卻羞紅了。
顧昀掣看著他按著肩膀才會靠在床頭的慕貴英,他心裡犯難。
他從小就接受了嚴格的家庭教育和正統的學校教育,考入軍校後,他謹遵軍紀國法,聽組織的命令。
大學畢業,他被分配到軍隊做副連長,靠著紮實的軍事理論知識和科學技術本領、指揮領導才能,一步一個腳印地做了全軍最年輕的團長。
在此之前,顧昀掣沒牽過姑娘的手更沒抱過哪個姑娘,而村支書竟然讓他口對口給慕貴英喂糖水。
顧昀掣做不來!
他盯著慕貴英那張瓷白的臉,她皮膚細膩,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清,而她發白的嘴唇,像是雪色的茉莉花,帶著少女的馨香。
顧昀掣的心神亂蕩,似乎他再盯著她看片刻,他就會毫無顧忌的想去親吻她,而她孱弱的、他扶著的肩膀像是生出火焰正在灼燒他指尖。
他迅速垂下眼瞼,“支書同誌,我做不到,咱們還是想彆的辦法吧!”
話音落,顧昀掣鬆開了慕貴英。
可毫無意識的慕貴英卻像沒骨頭的蛇滑了下去,眼看就要從床上墜下來。
顧昀掣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