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淩觀捷佝僂著身軀,似乎一夜間,被打彎了脊背,呈垂垂老矣之態。
應天寺的刑牢,衙役把鎖打開。
淩觀捷看著發絲淩亂的淩誼,顫顫巍巍伸出了手,“受苦了。”淩觀捷閉上眼睛,留下渾濁的淚水。
“是父親無能,隻能眼睜睜看著你遭此劫難。”
“今日,江晉狩獵,遇襲跌落崖底,屍體已經找到了。”
“皇上懷疑是忠靖公府所為,禁吾衛,入府搜尋。”
“我們淩家,對皇上忠心耿耿,何時有過二心,江晉狂妄跋扈,我固然瞧之不喜,可又哪裡會違背皇上的意思。”
淩觀捷聲音低沉,神情疲憊。
“誼兒,彆怨,要始終記得,君要臣死,臣絕不苟活。”
“我淩家男兒,不懼任何詭計!”
淩觀捷說著上前為淩誼束發,滿是父親的悲傷和慈愛。
“自古,沒有殘缺的帝王。”
掃了眼外麵侍立的衙役,淩觀捷聲音極低的說了一句。
淩誼抬了抬眸,此刻,他明白了父親的所有意思。
皇上容不下淩家,已經在尋由頭,準備動手了。
他這裡,父親顯然放棄了。
眼下,隻有退避,能救淩家。
“兒子沒有謀害靖安侯,是有人刻意陷害我。”
“父親,你幫我向皇上說說,不是我做的,我沒有……”
淩誼抓著淩觀捷的手,滿臉懇求。
見淩觀捷不言語,淩誼頹然的放下手,“為什麼都不肯還我清白。”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我何曾有過半分忤逆!”
淩誼仰頭笑,往周邊看了看,猛地衝向衙役,拔出他手上的刀,一個回旋,就朝著自己的右臂砍了下去。
衙役們拔刀的動作停住,看著地上的斷臂,一個個震驚的張大了眸子。
淩誼跪坐在地上,冷汗直流,他咬著牙關,直直盯著衙役,“我不曾謀害過他!”
話說完,淩誼往後一倒,昏了過去。
“誼兒!”
淩觀捷老淚縱橫,顫抖著手,踉蹌了兩步,嘭的栽倒在地上,眼睛死死閉著。
而這裡的情況,很快就被彙報給皇帝。
“他砍下了自己的右臂?”
“是,昏過去之前,嘴裡還叫著,不是他謀害的靖安侯。”
“淩觀捷也昏了?”皇帝眼簾掀了掀。
“悲傷過度,一時沒承受住。”
“皇上,淩誼那,可要派太醫過去?”
“放任不管,怕是會……”
“往太醫院去一趟吧。”皇帝隨意的開口。
“指揮使,剛傳來的消息,淩誼奪了衙役的刀,把自己的右臂砍了。”
“忠靖公被這一幕刺激到,重病了。”
水邊,護衛在李易一旁,低聲道。
李易凝眸,“他倒是下得了狠心。”
“指揮使,如此的話,溱國皇帝是不是會重新審查,放了淩誼?”
李易牽著馬走了兩步,“淩家又不是隻一個淩誼,溱國皇帝可不會承認是自己冤枉了人。”
“傳出去,百姓對淩家是同情,對皇帝,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你見哪朝皇帝正義凜然,會損害自己的利益,為臣子洗刷冤屈?”
“流放照舊,隻是……”李易眸子悠遠,“殘缺之人,是不可能稱帝的,路上的暗殺,應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