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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宗甲可以聽見徐鳳年和魏叔陽之間的談論,李淳罡自然也可以聽得見,嘴角勾起了一抹哂笑,眼睛斜著,神情中充滿了不屑之意。
遙想當年王仙芝初生牛犢挑戰自己之時,自己便已經是劍仙境界,雖然因為惜才才不慎被王仙芝折斷了木馬牛,但是依然可以清晰的記得,當時的王仙芝已經是天象境的高手,不然即使是自己有心放水相讓,王仙芝也難以折斷木馬牛,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時光,以王仙芝的資質才情,早就已經證得了陸地神仙之境,所以他倒是頗為認同許宗甲的看法,車外的二人真的是不自量力,妄自揣測。
車外的二人怎知道車內之人的想法,回過神來,繼續談論著高手,魏叔陽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畢竟年歲頗長,所以談論起了當年的四大宗師,最後更是表達了對劍甲李淳罡的膜拜之情,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再見劍神重出江湖,展現劍道鋒芒,為江湖再留幾分風采。
徐鳳年聽到這裡,臉色有些古怪,視線頻頻投向了馬車內,魏叔陽也不曾在意。
馬車內,李淳罡在聽到了酆都老祖綠袍兒時,眼中有著一絲惆悵和懷念,又聽到了魏叔陽對自己的推崇,更是神采飛揚,麵露得意之色,讓一旁正在看書的薑泥都察覺到了,不由的開口問道。
“你就是李淳罡?”
雖然語氣中有著一絲的不確定,但是薑泥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這位其貌不揚的羊皮裘老頭兒就是魏叔陽所說的李淳罡。
“你為何會這樣認為?”
李淳罡沒有直接承認,而是好奇的問道,但是臉上卻掛著一副“沒錯,我就是李淳罡”的炫耀神色,讓薑泥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薑泥想起了當年自己的皇叔曾經想要花費萬金求取被王仙芝這折斷的半截木馬牛,就是為了重新鑄造成一柄匕首,和神符湊成一對,作為禮物送給眼前的這位讀書賺錢的小侄女,連名字都想好了,叫做“天真”。可惜的是,西壁壘一戰,西楚亡國,自己的那位皇叔也不幸身死,讓薑泥如何不恨,不怨。
“因為你之前提到了木馬牛?”
李淳罡聞言有些心灰意冷,身體向後一靠,隨口否認著。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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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淳罡!”
老頭兒這才提起了些興趣,伸著頭看向著了這個小侍女,驚奇的問道。
“就憑那三個字,就斷定老夫是那啥玩意劍神?老夫像嗎?”
薑泥因為在角落中一直蹲著,所以雙腿有些麻了,輪流的伸腿緩解,活絡著血脈,打量了一眼邋遢頹廢的老頭兒,搖頭說道。
“不怎麼像,但是,你就是!”
李淳罡再次直起了身體,舊事重提的問道。
“既然你認為我是李淳罡,為何還不願意和我學習劍法?”
薑泥神色一黯,淡然的開口說道。
“這是兩碼事,你本領越高,我和你學劍,就會死得越快!”
李淳罡聞言一愣,不解的問道。
“為何?”
薑泥視線微微的瞥向了車外,有些忌憚和畏懼,縮了縮身子,甚至將手邊剛剛看的《千劍草綱》再次提起,擋在了臉前,悶聲說道。
“正因為你是劍神,所以徐驍和徐鳳年絕不允許我習得一身高深武藝,再來報仇,所以我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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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罡鬱悶的無以複加,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哪裡回顧及他人的感受,任憑對方如何,我隻一劍破之,何須如此的麻煩,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哪怕我不是李淳罡,如今也隻有巔峰時期的十之一二,你信不信,隻要老夫願意殺徐鳳年,一樣可以將車外徐鳳年的腦袋隨手摘下!”
薑泥聞言,立刻小脾氣就上來了,將書籍在眼前挪開,瞪大了眼眸,直接嗤笑著懟道。
“我就說你隻有嘴皮子功夫厲害,你去殺啊,我就不信徐驍會讓你亂來,對你不加任何的限製!”
李淳罡聞言怔在了原地,表情凝滯,深思良久。
薑泥重新將書籍擋在了眼前,她還需要攢錢呢,所以趁著徐鳳年這段時間不喜聽書,要將這書中的所有生僻字都找出來,熟記於心,免得日後徐鳳年想要聽書之時,自己讀錯一字,畢竟十文銅錢的代價實在是太讓這位西楚最受寵愛的公主肉痛了。
“其實你是誰,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徐鳳年我可以殺,你殺不得,隻是你實力高,我攔不得你,我也不會去攔。況且你有可能和徐鳳年達成了交易,故意試探我,隻要我安分,就不會被抓到把柄,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再者說了,即使你真的是李淳罡,我也不信你此時可以殺的了徐鳳年,畢竟在另一輛馬車上還有一位許先生呢,雖然我沒有聽過他有什麼本領,但是看他能夠讓徐驍都躬身以示尊敬,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應該不比你實力差!”
李淳罡收起了臉上的傲然之色,薑泥的話雖然讓一輩子心高氣傲的老劍神心中不舒服,但卻是實話,不得不服氣。
李淳罡內心暗暗估摸著,就算如今的自己跨越心障,重新踏入陸地神仙之境,終究耽擱了幾十年,應該也不是如今的王仙芝對手,更何況如今自己壽數已高,還能在這人間廝混多久呢,應該更敵不過此前可以小勝王仙芝的許宗甲,而且時間越久,差距越大,對方實在太年輕了。
李淳罡無奈一笑,對薑泥卻更加的喜愛了,迫切想要將自己一身的劍道傳於這位侍女。
“你這丫頭說話一點都不顧及老夫的感受,頗有些不講理的性子。不過肆無忌憚,百無禁也好忌,如果學劍,劍意一定磅礴的很,和那位吳家劍塚出身王妃倒有幾分相似,隻是可惜的是,好好的出世劍,因為徐驍那個死瘸子,變成了入世劍,如果不是相夫教子,那位怕是十年時間就可將一身劍意打磨完善,便是老夫和僥幸贏了木馬牛的王仙芝都不敢說穩勝於她。現在那女子沒了,你又來,老夫想想就憋得慌,渾身不得勁兒。不知為何你們這些大有意思的女子,都會和徐家的男子牽扯不清,讓人憋屈,浪費了大好的劍道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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