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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脂虎住在西北角落的寫意園,院子不小,丫鬟卻少到可憐,略顯冷清,鳳字營都安排在隔得不遠的兩棟院子裡,到了院門口,盧白頡再次作揖才離去。
進了院子,徐脂虎讓貼身丫鬟二喬去端些冰鎮梅湯來,坐下後,才問道:“路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青鳥這才將蘆葦蕩發生的一切如實稟報。
青鳥娓娓道來,語氣平靜無波,但是其中驚險,又豈是簡單一波三折可以形容!
徐脂虎的臉色隨著青鳥的講解跌宕起伏,最後聽到世子殿下安然無恙,才捂住胸口重重鬆了口氣。
徐脂虎眼神古怪地轉頭望向到現在還沒能坐下的裴南葦,她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真是出息了,長本事了,連靖安王妃都敢搶!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在徐脂虎的眼中,自己的弟弟即使做得在離譜荒唐,也算不上什麼出格的事情。
徐脂虎這時才看向了許宗甲,眸光流轉,豔光四射,讓人不敢直視,她在剛剛就對許宗甲的身份感到了好奇,如今聽完了徐鳳年這一路的風波故事,自然要將心中疑惑解答,對著許宗甲施了一禮,輕聲問道。
“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脂虎從未在府中見過先生,隻是剛剛對弟弟的安危有些擔憂過甚,所以如今才和先生見禮,實在是失禮了,還請先生見諒!”
許宗甲目光清正,他曆經多世,見過的美貌女子不計其數,更何況他的每一位妻子都極為貌美,特彆是青丘白淺,更是上神修為,在三生三世中被譽為四海八荒第一美人,許宗甲倒也不曾失禮,隻是輕輕回了一禮,這才開口道。
“我不過是北涼王府一個吃閒飯的讀書人,去年才進了北涼王府,平日裡沒事就在聽潮閣中讀讀書,倒也閒散得很,怎敢勞煩郡主如此多禮!”
徐脂虎聽到了聽潮閣三個字時,眼中若有所思,她可是北涼王府的長郡主,如何不知曉聽潮閣的重要性,整個北涼王府中出了北涼王府的主人,隻有李義山一人可以在聽潮閣中隨意走動,眼前這位看著不過弱冠之齡的英俊男子居然可以讓徐驍對其開放聽潮閣,絕對是徐驍極為重視的無雙國士。
青鳥見許宗甲如此謙虛,擔心徐脂虎不知許宗甲的底細,怠慢了許宗甲,連忙出聲解釋道。
“大小姐,這位是許宗甲許先生,乃是王爺的座上賓,王爺對先生極為敬重,世子此番曆練,多虧了許先生和李前輩護持,才能有驚無險!”
徐脂虎聞言伸手阻止了青鳥繼續說下去,她也是聰慧的女子,自然知道青鳥的意思,她自然不會怠慢許宗甲,但是青鳥再繼續說下去,就有些喧賓奪主了,需要身為主人的自己親自詢問才能更顯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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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脂虎再次站起身來,欠身微微一禮,感謝道。
“我那個弟弟從小就是個惹是生非的性子,這一路上應該沒少給二位添麻煩,勞煩先生和前輩費心,脂虎在這裡代弟弟向兩位略表謝意!”
許宗甲微微抬手示意客氣了,倒也沒有避讓,坦然接受了這一禮。
李淳罡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極為氣憤道。
“你那個弟弟的確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簡直就是一個惹事精,連人家的王妃都敢擄掠!”
李淳罡瞥了一眼沉默的裴南葦,他這是替自己的小徒弟薑泥鳴不平,自從裴南葦跟著眾人後,薑泥就每天都不開心,連往日裡最喜歡的讀書賺錢的勾當都不熱衷了,雖然李淳罡不喜薑泥每日了為了幾兩碎銀子屁顛屁顛的每日給徐鳳年讀書,覺得有失他劍神弟子的身份,但是架不住小侍女喜歡,如今薑泥真的不乾了,終日了悶悶不樂,倒是讓李淳罡頗為不平,反而希望小侍女可以再次為了幾兩碎銀去為徐鳳年讀書。
徐脂虎尷尬一笑,裝作充耳不聞,落座後和許宗甲繼續寒暄著,儘顯名門閨秀的大家風範,完全沒有一絲江南道傳聞的作風浪蕩,不知廉恥的影子,讓人倍感舒適,如沐春風,由此可以看出徐脂虎遠不是表麵上的那般無用。
徐脂虎之所以在江南道生命如此狼藉,原因不過以下幾點,第一,是她的丈夫盧親泉在她未過門之時就已身故,讓她擔了一個命硬克夫的掃把星名聲,成了一位俏寡婦。
第二是,徐脂虎卻沒有低調做人,反而故意作風大膽,每日裡盛裝打扮,常常去名山大寺裡聽玄談名士們辯論,被腹誹詬病,她更不上心,她就喜歡看著那些自詡風流的名士俊彥看到自己入席後,跟打了雞血般興奮燥熱,因此在報國寺被姓劉的妻子扇耳光時,她也隻是笑笑,天曉得是誰可憐誰。
第三,也有徐脂虎的公婆故意在幕後敗壞徐脂虎的名聲,為的是發泄心中對徐脂虎的不滿,但是徐脂虎依然我行我素,不改初衷,平日裡作為兒媳婦該有的禮儀,她還是做足了十分,但是心中對公婆也是充滿了不屑鄙視。
最後一點就是,徐脂虎畢竟是徐驍的女兒,當年徐驍馬踏春秋,讓整個天下都寂靜無聲,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再加上徐脂虎頗為美豔,乃是天生的尤物,寡婦門前是非多,那些沒有卵蛋的讀書人不敢咒罵徐驍,隻能說些徐脂虎的流言蜚語,過過嘴癮了。
整個下午至黃昏,寫意園風平浪靜,徐脂虎都在跟幾位女子問些有關徐鳳年的事情,尤其喜歡聽一些糗事。對於盧府情理之中的波瀾,徐脂虎絲毫不在意。
等到用過了晚膳後,盧白頡的書童頗為知禮的前來敲門,開門的是丫鬟二喬,不知為何,兩個同齡人十分不對眼,頗有些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意味。
書童冷淡生硬說道:“我家主人要見你家小姐。”
氣氛本就古怪,這句話說出口後,氣氛就愈加冷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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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喬冷哼一聲,丟下一句知道了,轉身便走。
望著她的背影,書童偷偷露出了一絲懊惱。
坐在湖畔亭子裡的盧白頡微微一笑道:“少年已知愁滋味。”
徐脂虎走出園子,來到亭子坐下,愧疚道。
“這次給小叔添麻煩了。”
頗有些名士風采的盧劍仙搖頭灑脫道。
“麻煩算不上,隻是如此一來,你以後在盧府就更難做人了。”
徐脂虎倒是無所謂,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算什麼。無非就是他們在我麵前笑得更假,在我身後笑得更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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