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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虛彥感受著對方強大反擊,猶如狂風暴雨中行駛在海洋上的小船,隨時都有傾覆翻船的危險。
楊虛彥體內精神力一震,楊虛彥好似遊魚般靈活,在勁風罡氣中進退自如,穿過層層阻攔,細劍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繞開了胸膛,刺入了伏騫的腋下三寸處。
“嗤!”
伏騫的護體罡氣絲毫作用沒有起到,劍尖插入了肋下,一道陰損無比的真氣刺入了伏騫的體內,肆意破壞著臟腑器官。
伏騫手中的動作停止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低頭看著插入體內的利劍,苦澀一笑,出聲道。
“是我不自量力,招來了殺身之禍,死得不冤!”
伏騫說罷,魁梧的身體轟然倒地,激起了地上的塵土。
楊虛彥將寶劍拔出,陰冷淡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他有些不解伏騫最後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其它已經賓客開始入席,隻餘下李世民、王世充等幾組人仍在談笑閒聊。
一片歡騰熱鬨的氣氛。樂隊暫停演奏,鞭炮聲、勸酒和說笑的戲謔聲,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從前兩堂和後園裡傳來,比起內堂的氣氛要歡快多了。
此時榮鳳祥長身而起,環顧眾人,欣然舉杯感謝道。
“今日是榮某人五十賤降的日子,難得各位貴賓大駕光臨,其中更不乏遠自千裡而來的好友,令榮某人備受榮寵,謹借一杯水酒,聊表敬謝各位的心意。”
眾人紛紛起立回敬,氣氛登時熱烈起來,恭維與鬥酒之聲不絕於耳。好一會後眾人才坐回原位。
榮鳳祥見氣氛正好,神秘一笑,開口說道。
“在菜肴上桌前,榮某人先送給各位貴賓一點驚喜,有請尚秀芳大家。”
眾人一齊嘩然叫好聲中,樂隊起勁地吹奏起來,廳內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侯希白更是目射奇光,聚精會神的等待這名妓出場獻藝。尚秀芳甫一登場,登時令董淑妮、榮姣姣這等美女也失去點顏色。
若論容光豔態,眾女是各有特色,頗難判彆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種彆具一格的風韻儀態,卻把諸女比了下去。
自她開腔後,大廳中幾乎人人聽得如癡如醉。
侯希白乘機觀察四桌主席中一眾人等的反應,神情最投入的是寇仲,差點便要聞歌起舞的模樣兒。
李世民和李靖等人雖全神聆聽,卻仍是神態從容冷靜。其它人則形神不一,但都為尚秀芳那如天簌仙音的曲藝與優美妙曼的舞姿而動容。
突利更是目射奇光,似恨不得張口把這活色生香的絕色佳人一口吞掉。
尚秀芳那對勾魂攝魄的剪水雙瞳,配合著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轉動,不住朝席上掃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輩神魂顛倒。
一曲既罷,立時掌聲如雷,采聲震耳。餘音仍是縈耳不去之際,榮鳳祥親自離座迎迓,把尚秀芳送至寇仲身旁的空位去,在一眾男士起立歡迎下,榮鳳祥向寇仲打了個曖昧的眼色,笑道。
“寇兄弟代老夫好好招呼尚大家。”
這麼一說,席上各人均知尚秀芳坐於寇仲之側,非是隨意的安排。
介紹過後,尚秀芳坐下,榮鳳祥這才離開。世家子弟鄭石如尚未坐穩,便視寇仲如無物般,向尚秀芳不停開口地讚美她的色藝。
侯希白此時也坐在這桌之上,神色淡淡,唇角含笑,埋頭品嘗著桌上的美食,榮鳳祥不愧是洛陽首富,府中的廚子都是精挑細選的,廚藝精湛,即使是侯希白也是吃得頻頻點頭。
尚秀芳看著一直埋頭品嘗美食的侯希白,靈動秋眸之中閃過一絲好奇,櫻唇輕啟,問道。
“侯公子,可是今日不曾用餐,怎麼這般饑餓!”
侯希白點點頭,坦然無比,尚秀芳雖然是天香國色,他卻沒有任何的興趣,隻是淡淡的說道。
“侯某人沒有見過世麵,難得遇見如此大方的榮老板,山珍海味,珍饈佳肴,都是我未曾吃過的,自然要先好好品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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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坦然自若,絲毫不在意談論自己的過往,他這輩子,還真是沒有吃過多少好東西,沒辦法,誰讓他出身貧寒,又遇見了一個不靠譜的神經病師父,為了填飽肚子,他隻能拜入了大石寺,吃了十幾年的素齋,差點沒難為死他。
菜肴此時不斷端上,而由前、中兩堂進來敬酒的人群則川流不息,把宴會的氣氛推上高峰。
榮鳳祥酒量極佳,來者不拒,喝了一些之後,再也喝不下去了,隻能讓席上諸人幫著代喝,代喝得最多的一個,當然是他身旁的王世充。榮鳳祥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竟有點像要灌醉王世充的樣子。不過王世充功力深厚,又是老江湖,自該有他的分寸。
侯希白這邊,鄭石如仍舊隔著寇仲,向尚秀芳表現他的才情,不過他確是博學多才,從講唱文學如變文、經文、詞文、詩、書、賦等到樂舞、百戲、酒令伎藝,以至乎曲詞的創作,傳奇的興起,敘事詩的發展,隨手拈來,均說得生動入微而有見地。
更令人驚奇的是,尚秀芳在對答上一點不遜色於對方,顯示出她在各方麵的識見均不下於這“河南狂士”鄭石如,又有意無意把問題帶出,讓席上各位賓客參加討論,令座上氣氛更為熾烈。
隻有兩人反應不同眾人,侯希白埋頭美食之間,絲毫不曾理會,還有就是寇仲,他是不學無術,對這些咬文嚼字的風流雅事一竅不通。
尚秀芳身旁一位叫淩偉的年輕公子,正暢論當世開始流行的“綺羅人物畫”。此子是北方米行社邑長淩謀的公子,他的老爹與榮鳳祥同席,由此可見其地位身份。
行業性的結社,是商業發展的產品,同行業者多結成社邑、義邑、義社等自發性的民間組織,藉以壯大聲勢和影響力。同時厘定統一價錢,避免惡性競爭。像米、絹、帛、鹽這類大社邑,組織更為嚴密,入社有一定的資格審定和手續,而一經入社,往往不許輕易退社,甚至有父死子繼的規定。
能當上社長邑長者,除了出色當行外,還要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人緣夠廣。沒有這些社邑的支持,任何政權都難以站穩,像榮鳳祥便是北方賭業的社長,就連王世充都要敬他三分。
“前代仕女圖,多為烈女或孝女,寓有教誡之意。現今仕女的繪畫卻不拘一格,遊春、搗練、攬照、憑攔、下棋,甚至出浴都可入畫。小弟曾慕西蜀川樣美人之名,親往搜羅,喜得三畫,無不畫功精細,所采琴絲描法,細勁有力,溫軟動人,使畫中美女呼之欲出。尚大家若明天有空,能到在下寒舍鑒賞,在下必倒履相迎。”
這又是一位向尚秀芳獻殷勤的存在,紅顏禍水可不是開玩笑的,絕色的美貌,對男人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極容易引起爭鬥。
尚秀芳看寇仲融不進來,主動遞話,笑著問道。
“寇公子,你對綺羅人物畫有何高見?”
寇仲哪裡懂得這些,不過麵上卻是不慌,視線瞥到了一旁埋頭苦乾的侯希白,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日侯希白作畫的樣子,多了幾分從容不迫,侃侃而談道。
“我對書畫是門外漢,那會有什麼卓論高見,在場中隻有侯公子才是行家。我也隻知,好的畫,下筆必須像用刀般力求準確,不多一分,不少半毫,筆到像成,刻劃入微,此番淺見,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