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是位穿著黑色衣裙的女子,她二十七八歲,做婦人打扮,柳眉鳳眼,容顏嬌豔,如同一朵正在盛開的鮮花,充滿了女人味,引得來往客人或明目或鬼祟地打量。她右手支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賬薄,被黑色衣裙襯托得愈雪白的臉上表情冷淡,仿佛全客棧的人都欠了她一百兩銀子。
“掌櫃的,要一間房,再給我來一桌飯菜!”
呂純陽目光在掌櫃的臉上一掃而過,這個女人不簡單,居然有著外景之境的修為,雖然不及宗師之境,但是依舊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顯然修煉了強大的功法,戰力驚人,不遜色於宗師高手,難怪可以在這流沙集開客棧。
“五兩銀子一晚,餐費另算!”
呂純陽暗歎果然是壟斷的生意好做,一晚居然要五兩銀子,這足以在其他地方豪華客棧住上五天了,不過誰讓流沙集隻有這一家客棧呢,呂純陽隻能乖乖交錢,任由掌櫃的割韭菜。
“二樓西最邊上的房間,自己去!吃飯隻能在大堂!”
客棧大堂內,擺著二十幾張桌子,全都坐滿了人,有劃拳喝酒的,有高談闊論的,有低聲私語的,沸沸揚揚,好不熱鬨。
這些客人,有的緊身短打,一看就是練家子,有的一身風塵,卻帶著富貴氣,有的一襲儒袍,雖處喧囂嘈雜之中,亦有幾分讀書人的儒雅,有的則包著頭,長袍罩身,做沙客打扮。這是常年穿行於西域沙漠戈壁中討生活的人,裡麵不乏馬匪強盜。
呂純陽選了一個角落桌子坐下,身體藏在了陰影中,保持著沉默,沒有多大的存在感。
“掌櫃的,你們這酒不夠烈,難道摻水了?”
突然一位年輕的客人猛地站起身來,一臉的氣憤,大聲的嚷嚷著。
頓時,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客人都看向這個愣頭青,他應該是第一次來這流沙集吧,不然怎麼會問出這麼蠢的話?
掌櫃的猛地抬起頭來,柳眉倒豎,星眸怒瞪,無比潑辣的咒罵道。
“哪裡來的烏龜王八蛋,睜眼說瞎話,愛喝喝,不喝給我滾蛋!”
年輕男子完全沒料到掌櫃的會這樣回答,一時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有人甚至興奮的拍著桌子似乎早就預料到那年輕男子會是這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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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笑死我了,居然有人敢吼九娘。”
“彆和俺說話,俺眼淚快笑出來了,哪來的青頭小子?”
呂純陽目光掃了一眼這位被稱為九娘的黑衣女子,眼角抽搐了兩下,低頭聞了一下自己桌上的那碗酒水,喃喃道。
“這哪裡是酒裡摻了水,分明是水裡摻了酒,年輕人就是不會說話!”
呂純陽感歎不已,九娘人還怪好嘞,明明可以搶錢,她卻在水裡摻了酒,真是太厚道了,讓人感動。
呂純陽低頭吃著羊肉,對那碗摻了酒的水是一點都沒動,他喝不慣這樣的水。
瞿九娘,身世不明,十年前到此開了瀚海第一家客棧,初時孤身一人且容貌出眾,引來了不少麻煩,但所有敢打她主意的人,視情節輕重,有死在集外的,有裸身掛於客棧酒幡上的,無一幸免,之後麻煩就減少了,所有人都知道了瞿九娘不是好惹的角色,是一位外景境的高手。
呂純陽吃完飯,就上樓休息去了,房間內隻有一床一桌兩椅,陳舊卻並不臟亂,這居住環境在流沙集還算不錯了,呂純陽和衣而睡,手邊放著桃木劍,心神留了幾分警惕,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自然不敢睡得太死。
翌日上午,太陽高高掛起,使得寒冷的西域多了幾分溫暖,呂純陽從二樓走出,此時大堂之中客人少了一些,沒有昨日的嘈雜。
“掌櫃的,給我準備一根烤羊腿,再來一隻燒雞!”
呂純陽食量極大,武者煉精化氣,都是大肚漢,不說日啖一牛,但是吃下一頭羊還是沒有問題的。
呂純陽啃著剛剛出爐的羊腿,汁水豐盈,香嫩無比,津津有味,突然呂純陽抬頭看向另一邊的瀚海,兩股強大的氣勢從遠方傳來,恐怖無比,呂純陽放下了手中的羊腿,眸子裡有劍光閃爍,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低聲道。
“居然是兩位宗師高手交戰,一位是少林高手,一位邪道宗師!”
客棧外無數風沙卷起,方圓百裡,儘是飛沙走石,流沙集北小山峰背麵山腳的綠洲瞬間枯萎,牛羊牧民一個個脫水僵立,仿佛乾屍,大地一寸寸乾裂,宛如天災。
以小山峰頂為核心,砂礫如龍,遮天蔽日,一圈圈地卷向天空,仿佛最可怕的沙暴來臨。而在盤繞旋轉的狂砂颶風之中,隱約有一道道黑影,他們扭曲不定,無形無質,陰氣森重,叫聲淒厲,不斷地撲向峰頂。
“冤魂十八拍,居然是地榜排名三十三的哭老人,難怪如此大的煞氣,膽敢濫殺無辜!”
哭老人,真實姓名不詳,外景巔峰的宗師,活躍於大晉隴西、死亡瀚海和葬神沙漠,地榜排名第三十三位,擅長的功法是狂沙神功和冤魂十八拍,堪稱蓋代凶頑。
不要以為哭老人在地榜才排名第三十三,覺得他不算什麼,要知道天榜不過十位法身高人,就算加上隱世、遁世,或者名聲不顯的高手,哭老人也是全天下前六十的恐怖人物。
流沙集外,風砂籠罩之中,還算正常的泥土乾枯開裂,從小山方向一直延伸到集內,又延伸到後麵的地域。
集上,一個個行人相繼呆住,動作遲緩,皮膚乾癟,體內有黑影掙紮著往外鑽出。風砂打在瀚海第一家外麵,發出啪啪啪的密集響聲,讓這看似破舊的客棧搖搖晃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似乎很快就會脫去水分,化成粉末,坍塌於地。
而客棧之內,那一桌桌客人就像外麵的牧民一樣,紛紛變得呆滯,即將失魂落魄。
瞿九娘一下站起,柳眉倒豎,高聲喝道。
“老不死,小心天譴,生兒子沒屁眼老娘的客棧招你惹你了”
隨著她冷冽的喝罵,客棧內仿佛有寒風刮過,用餐住宿的客人們齊齊打了個冷戰,清醒了過來,麵麵相覷,滿是後怕,同時,客棧的外牆木板等也沒有了脫水的跡象,隻是依然在風吹砂打之下搖搖晃晃,吱吱嘎嘎。
瞿九娘這才移動目光,看向了一處角落,手上擺放著啃了一半的羊腿和完整的燒雞,那個身穿道袍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宗師交手,也敢前去湊熱鬨,死了也是活該,和老娘沒有關係!”
瞿九娘收回目光,再次走到櫃台後麵坐下,右手支著下巴,雪白的臉上滿冰冷之色,客棧之外的事情和她無關,她隻要守好自己的瀚海第一家就可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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