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通往後山的道路就在書院靜巷之後,就在離二層樓不遠處的一道籬笆後,人們站在書院石坪之上,便能清晰地看到山腳下那段並不怎麼崎嶇的山道。
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始終沒有人向大山走去。
“看來小僧隻好先行一步了。”
就在眾人寂靜,屏住呼吸,感到無比的緊張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出乎所有人意料,率先開始登山,向書院二層樓前進的人,並不是書院裡的學生,也不是被全天下昊天道信徒視若神子的隆慶皇子,而是一個年輕僧人。
那僧人約摸二十多歲,模樣清俊,身上穿著一件破爛卻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僧袍,腳上穿著一雙草鞋,草鞋邊緣已經快要爛掉,可以想見這雙鞋伴他走過了多少窮山惡水、遍地荊棘,然而仔細看去,就能看到他的腳上竟沒有一點泥垢,白皙聖潔的像蓮花一般。
這是一位來自月輪國大渡寺的遊方僧人,提前做了申請,所以今日被允許入院。
和世間大多數人想像的不一樣,書院二層樓開啟時,從來不在意那些想上二層樓的人,是不是書院學生,書院不會拒絕任何人前來參加考驗,不分國籍,不分流派。
能夠進入書院二層樓,便有機會麵見夫子,得到夫子親自教誨,所以凡書院二層樓開啟,不論南北,不分道佛,所有年輕俊傑都可以來書院碰碰運氣。
而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些年輕俊彥所在的宗門國家,都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甚至是樂見其成。
其實原因並不複雜,一方麵是無法熄滅年輕俊彥對書院二層樓的向往,另一方麵是因為,夫子品德高尚,對二層樓所有弟子都是一視同仁,絕不藏私。
如果年輕俊彥真能進入二層樓,既能學習到書院的精妙本領,還能讓自己的國家宗派與書院之間,建立某種親密的關係,他們為什麼要阻止。
隻是書院二層樓開啟時間不定,而且擇才極少,這些年進入書院二層樓的人,大部分還是書院弟子,隻有極少數大唐之外的幸運兒,不過饒是如此,每當二層樓開啟之時,天下年輕英才們紛遝而至。
隻有自視為世間唯一修行正宗,昊天代言人的西陵神殿,十分在乎顏麵,這麼多年來年來,沒有一名來自西陵的年輕人嘗試要進入二層樓,直至今日隆慶皇子來到了書院,算是第一位正大光明想要進入二層樓的西陵神殿之人,當然某個小胖子不算,他是偷偷拜入書院的。
可能是月輪國僧人的出現,引起了書院學生的不滿,他們紛紛出列,開始進行的登山,將大唐的血性體現的淋漓儘致,也充滿了唐人的驕傲。
隆慶皇子忽然唇角微翹,用毫無情緒的餘光,瞥了一眼人群,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僅僅是起身一個極簡單的動作,便引得四周人群一陣興奮,議論聲起。
“隆慶皇子要開始登山了!”
“他會是登的最高的那個人嗎?”
“當然!洞玄上境的強者,我甚至相信他會直接登到山頂!”
“說起來他已經是神殿裁決司的大人物了,居然還要參加書院二層樓的考試,書院這邊委實也太小氣了些,難道不能直接給他一個名額嗎?”
“我倒懷疑書院和大唐就是想借此機會震懾一下西陵神殿。”
“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難道書院還能在登山過程中弄鬼不成?”
“夫子招收弟子怎麼會弄鬼!有此想法的人真是愚不堪言!”
四周壓低聲音的議論,極為清晰地進入隆慶皇子的耳中,但他俊美的容顏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隆慶皇子抬起右手輕點自己的眉心,然後仰頭平靜望向蒼穹上那輪烈日,臉上的虔誠慈悲之色儘數化為平靜,然後才抬步向書院後方走去。
當年輕的修行者們真正進入斜斜山徑後,他們的速度頓時變得極為緩慢,在圍觀之人的眼中,他們的身體就像是每一處關節都被綁上了無比沉重的巨石,每走一步都顯得那般痛苦和吃力,像是在與整個天地抗爭那般。
隻有隆慶皇子一個人感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如常行走如履平地,好整以暇超過一個一個的同行者,雙袖微擺負在身後,不像是在進行某項艱巨的挑戰,而更像是在登山觀風景。
天下美人無數,最出名的隻有三人。
按照世間好事者的說法,月輪國公主花癡陸晨迦,大河國王書聖淑靜賢貞的關門女弟子書癡莫山山,還有西陵裁決司那位道癡葉紅魚,並稱為天下三癡。
每個人眼中的美都不同,自然沒有所謂最美之人,之所以有天下三癡的說法,更多是因為這三名少女癡於某境,修行境界高深,更有深厚背景。
道癡葉紅魚癡於修道,是年輕一代戰鬥力最強,萬法皆通,擅長西陵神術和樊籠,她更是西陵神殿裁決司大司座,地位還要高於隆慶皇子,死死的壓製了隆慶皇子,性格冷漠,堅毅。
趙無昊並未關注二層樓的開啟,而是站在長安城和書院之間的道路之上,靜靜的看著對麵一位紅衣少女。
一身豔紅的少女停住了腳步,她身上所流露的驕傲自信情緒,更是與周圍的環境不諧,然而無論是在誰的眼裡,此時站在山路之上的少女,仿佛就和這山野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任憑你怎樣去分辯,都無法把那那抹殷紅和世界割裂開來。
進入洞玄境的修行者,能把自己的意識與天地元氣融為一體,然而要把自身的存在與天地本物融為一體,那麼說明那名修行者不止從表麵上明白了天地元氣流動的規律,而是已經快要從本質上掌握這種規律,快要明悟世界的本源,也就是知命之境。
“你修為不錯,年輕一輩你可以算是第一,更難得的是,你懂得夯實根基,壓製自己的境界,遲遲不曾突破。”
趙無昊很少誇讚人,不得不說這位紅衣少女令人感到驚豔,除去某個不會打架的小胖子,這是他見過年輕一輩最優秀的存在,比在書院引起轟動的隆慶皇子還要優秀許多。
“隆慶皇子想要進入書院二層樓,你實力還在他之上,為何不去參加考驗,拜入夫子的門下?!”
第(1/3)頁
第(2/3)頁
道癡葉紅魚靜靜看著出塵脫俗的趙無昊,眼眸中綻出一抹冷酷而璀璨的光彩,對方是她從未見過的強者,除了用肉眼觀察,其他的任何手段窺探這個俊朗的書生,都是空蕩蕩的。
“我不及你,就算不上年輕一輩的最強者!”
葉紅魚無疑是驕傲的,她無法測出趙無昊的深淺,但是卻知道眼前的男人年齡並不大,應該也是年輕一輩,所以她不願愧領這年輕一輩第一的名頭。
“至於書院二層樓,我不感興趣,隻有隆慶那個廢物才會想要拜入夫子的門下。”
葉紅魚的聲音就像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劍,想要把一座大山強劈開,劍鋒與硬石的摩擦,讓人感到心中發毛。
“哈哈哈,真是有趣,你要和我比?”
趙無昊饒有興致的看著紅衣少女,眼睛明亮清澈,目光溫潤而又平靜,即使麵對這位美貌無比的少女,內心依舊不為所動。
“我已經算不上年輕人了,西陵隻有陳某才有資格和我論道,其他人,即使是西陵神殿掌教不入我的法眼,你居然想要和我比較!”
趙無昊的話極為狂傲,但是不知為何,葉紅魚卻從心神深處認為對方的話一點都不自大,她見過掌教熊初墨幾次,那也已經是踏出五境的強者,但是給葉紅魚的感覺,依舊不如眼前的這位男人恐怖。
“是我不自量力了!”
此刻,葉紅魚此時身上不見任何的驕傲和冷酷,麵對無法抵抗的強者,她是識時務的,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知道低頭。
“你終究心性還是差了一些,難怪依舊未曾踏入知命!”
葉紅魚的臣服並沒有讓趙無昊高看一眼,反而低看了一眼,他搖搖頭,似乎有些失望,轉身就走,似乎對葉紅魚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
葉紅魚沉默許久,身上的鋒芒和冷漠再次冒了出來,眉頭緊鎖,她此時完全不知對方的來意,也不知對方的身份,一頭霧水,一切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
那件鮮紅如血的衣裙,就像花一樣在山野間綻開,每一綻放便前行數十丈,倏乎然便出現在另一座山峰之中,然後漸遠不見。
書院山徑之上迎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身影,隱隱哼著自己編寫的邊塞歌,聲音很沙啞,卻很有力量,有著生命怒放的意味,讓人感到好笑的同時,卻又不禁被其感染。
“我有一把刀呀,砍儘山中草呀……”
“我有兩把刀呀,砍儘仇人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