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軍官見狀,瞳孔微縮,這是禦賜金牌,可以先斬後奏,如果自己剛剛不讓開道路,眼前這位銅鑼怕是真的敢殺了自己,闖入刑部,心中一陣後怕,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流出來,心中同時也感到驚奇。
“打更人一向囂張跋扈,從不將其他衙門放在眼中,聽到了許侍郎的名字,居然就態度大變,真是稀奇!”
“大家都是為了公事,哪裡來的原諒不原諒,兄弟你太客氣了!”
兩人瞬間變成了兄弟,一團和氣,讓其他人都傻眼了,滿頭霧水,搞不清他們在搞什麼,剛剛還喊打喊殺的,怎麼一轉眼就要拜把子了?
許七安收起了禦賜金牌,領著兩位銀鑼和十二位銅鑼闖進了刑部衙門。一路上,楊峰和閔山兩位銀鑼不斷審視著許七安,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人。
“剛剛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一團和氣了?”
“刑部侍郎你們忘了他是誰了嗎?”
閔山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身體一震,駭然道.
“許子聖大人!”
其他打更人聞言,臉上露出了驚色,許子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闖入打更人衙門,要求帶走銀鑼的人,甚至還斬殺了一位金鑼,這讓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驚,魏公居然沒有任何的動靜,任由他耀武揚威,而且傳言,這位刑部侍郎和眼前的許七安關係極深,大鬨打更人就是為了救他性命。
刑部衙門很大,許七安途中逮了一名吏員帶路,吏員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點害怕這群凶神惡煞的打更人,不敢違背,領著他們去議事廳。
一行人穿過大院,來到刑部的議事廳,這是一間寬敞的大廳,沒有桌子,隻有椅子,整齊的排列。
兩個衙門的人分坐兩邊,涇渭分明。左邊是以穿緋袍,繡錦雞的二品刑部尚書為首的刑部眾官。右邊是以穿緋袍,繡雲雁的四品京兆府陳府尹為首的眾官。
中間坐著一個戴高帽,穿蟒袍的太監,麵白無須,眯著眼,陰陽怪氣。
這位太監身側侯立兩位宦官,到了門口,吏員就像小鵪鶉一樣,顫聲道。
“諸,諸位大人,打更人到了!”
議事廳內,十幾位手握大權的官員同時望來,許子聖坐在左邊第二位,僅次於刑部尚書,是在座的眾人中,年紀最輕,長相最英俊的,鶴立雞群一般,讓人矚目。
許七安迎著眾大佬的目光,跨過門檻,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許子聖,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這才抱拳道。
“本官許七安,諸位大人有禮了。”
刑部某位官員看了眼許七安,充滿了傲慢之色,都不拿睜眼看人,緩緩開口道。
“如此大案,打更人竟連個金鑼都不派遣,本官明日定要上書彈劾。”
許七安此時霸氣十足,他如果不能破案,就沒有以後了,所以極為不客氣的反駁道。
“打更人查案,何須向你們刑部交代?”
許七安此話一出,刑部眾人神色微變,眼中露出了怒氣,死死的盯著眼前這位囂張的小小銅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許七安此時早就被千刀萬剮了,死狀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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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渾然不懼,他有禦賜金牌在手,又有打更人衙門撐腰,刑部的這些弱雞能耐我何,再次說道。
“聽說刑部扣押了大理寺,禮部,以及宮裡的諸多當差,並阻擾我們打更人審問,尚書大人,敢問這是何意。”
刑部孫尚書不說話,甚至沒看許七安一眼,麵無表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官場,端茶是送客的意思。
許七安嘴角一勾,沒有繼續爭執,默默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在眾人看來,他這是認慫了,忍了孫尚書的下馬威。
這時,一位吏員倉惶的趕來,掃了眼打更人們,低頭在一位刑部官員耳邊低語了幾句。
剛剛開口的那位刑部官員臉色頓時大變,拍案而起,指著許七安等人,嗬斥道。
“豈有此理,你簡直目無王法!”
滿廳的官員紛紛皺眉,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情,孫尚書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看向了他,問道。
“怎麼回事?”
那位刑部官員神色激動,躬身拱手,告狀道。
“尚書大人,劉公公,這群打更人在我刑部門口拔刀,如果不是許侍郎讓人出麵,他們怕是敢殺人了,何其囂張,何其狂妄。非得嚴懲不可。”
一眾官員大吃一驚,就連端著架子,眯著眼不說話的大太監,先是也詫異的看向許七安,隨後目光又看向了許子聖。
許子聖神色平靜,端起茶杯,低頭飲了一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聲音之中沒有一絲波動。
“諸位大人看我作甚,難不成是發現了我長得英俊,有所嫉妒!”
眾人聞言,目光收回,他們雖然不清楚許子聖的實力境界,但是作為官場老油條,他們隱隱察覺到許子聖在朝堂上地位不一般,元景帝似乎對其十分忌憚,卻又不得不對其委以重任。
許子聖作為刑部侍郎,經常不上朝,元景帝對此從未說過什麼,就可以顯露幾分端倪了。
上次,許子聖帶人衝入了打更人衙門,斬殺了朱陽父子,魏淵居然也沒有出手,讓他全身而退了,更是讓刑部眾人感到震驚,打更人向來霸道跋扈,居然能夠容忍刑部的人耀武揚威,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孫尚書臉色不變,再次看向了許七安,輕輕一拍椅子扶手,威嚴的說道。
“刑部掌刑法、律令,為陛下分憂,為萬民請命,小小銅鑼,居然敢在刑部門口拔刀硬闖,來人!”
“慢!”
許七安高聲打斷,帶著冷笑,直接開口道。
“本官奉旨查案,刑部從中作梗,阻擾辦案,本官手持金牌,先斬後奏。另外本官懷疑刑部與賊人勾結,是炸毀永鎮山河廟的元凶,孫尚書,不如跟我去打更人衙門走一趟?”
許七安竟然這麼剛,讓在場的官員們麵麵相覷,難以置信,這真的是一個小小銅鑼敢說出來的話?
孫尚書是手握大權的正二品,朝堂諸公之一,眼前的這位銅鑼竟敢這麼說話,完全不把孫尚書放在眼裡。
京兆府的官員忍不住看向頂頭上司,卻發現陳府尹四十五度角望天,假裝沒看見。
“大膽!”
“敢誣陷尚書大人,你有幾個腦袋?”
刑部官員大怒,紛紛開口怒斥許七安,千夫所指,罪大惡極。
許七安更狂,踏前一步,單手按刀,凝視刑部眾人,冷冷的說道。
“刑部破不了案,我來破。刑部殺不了的人,我來殺!”
許子聖聽到這話,噗的一聲,嘴裡的茶水噴出,苦笑不得的看向了許七安,不由暗暗吐槽。
“你這麼飄,雨化田知道嗎,難不成你也想痛失良雞,繼承魏淵的指揮使之位?”
許七安詫異的看了一眼許子聖,這才從懷裡摸出陛下禦賜的金牌,手一抖,金牌旋轉著嵌入地麵,濺起細碎的粉塵。
“刑部敢阻擾我辦案,我可是要殺人的,夠不夠清楚?”
議事廳一片寂靜,暴怒的刑部官員突然啞火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震驚了,打更人衙門怎麼回事?魏淵怎麼回事?派這麼個愣頭青來辦案,這不是把把柄往政敵手裡送嗎?
就憑許七安這番話,抓進刑部大牢,就能讓他一輩子出不來,明日刑部聯名參魏淵一本,看他怎麼解釋。
“嗬嗬!”
突然,坐在中間的的那位身穿蟒袍的大太監,卻笑了起來,一臉的和善,打圓場。
“果然是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啊。”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銅鑼,他是長公主舉薦,陛下親自點名的打更人衙門主辦官。”
“對了,之前他因為斬傷上級,以下犯上,本該問斬,陛下仁慈,準許他戴罪立功。”
陛下欽點的主辦官,難怪敢這麼狂!斬傷上級,本該問斬,難怪殺意這麼重!
刑部眾官員忽然不出聲了,這是個窮途末路的狂徒,破案是他唯一的生機,這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若是逼急了他,恐怕很願意拉幾個陪葬的。
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許七安既不要命,又不要臉,誰敢和他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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