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長鏡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傲氣淩然,他身上的無敵氣勢已經消散,臉色灰白,呐呐自語道。
福祿街,劉羨陽獨自一人走在小巷中,前方出現了一道身影,乃是小鎮盧家大少盧正淳,當年就是此人帶著一幫狐朋狗友,把劉羨陽堵在泥瓶巷中,差點把他活活打死。如果不是陳平安恰好遇到,跑去大聲喊了幾嗓子,家中已無長輩親戚的劉羨陽,恐怕就真要被扔去亂葬崗了。
盧正淳攔住劉羨陽的去路,臉上擠出幾分虛偽的笑容,對著充滿了戒備的劉羨陽說道。
“彆緊張,我今天不是來跟你算舊賬的,而是有其他事情同你商量!”
劉羨陽厭惡的看著盧正淳,麵色陰冷,直接打斷了這位大少的話,不耐煩的罵道。
“還來?好狗不擋道,給老子起開!”
“劉羨陽,我這次是真的有事情跟你商量,上回你不等我把話說完,就直接跑了,這樣不好。你好歹聽聽看我這邊給出的條件,對不對?真要說起來,咱們倆哥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沒必要鬨得那麼僵,我和那些客人,是很有誠意的!”
盧正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戾色,但是隨即掩飾了過去,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再次開口說道。
“怎麼,你給人牽線搭橋還上癮了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你說你盧正淳,好歹是咱們小鎮最闊綽人家的孫子,咋就那麼喜歡給外人當狗腿子?”
劉羨陽這個高大少年嘴巴也是毒辣,絲毫不在意盧正淳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繼續諷刺著對方,一點不留情麵。
“劉羨陽,隻要你開口,不管要什麼,他們都會儘量滿足你!你說個數目如何?兩百貫怎麼樣,這足以讓你在咱們福祿街買下半棟宅子了。”
盧正淳以為劉羨陽不知曉自家寶物的真正價值,一副我虧大的表情,對劉羨陽說道。
“兩百貫,你打發叫花子呢?這還叫有誠意,勸你就彆跟我在這虛頭巴腦的了,老子還要忙活正事去,你滾一邊去!”
劉羨陽自周玨的口中知道了不少的隱秘,明白自己家的寶物價值連城,自然不會上當,滿臉鄙夷的凝視著盧正淳,不客氣罵道。
巷子的拐角處,魁梧老人的肩頭騎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美貌婦人的手中牽著身穿一襲大紅袍子的男孩,兩個本該天真爛漫的歲數,臉上已經有了與年齡不符的陰鷙神色,低聲說道。
“這個盧家人是不是太蠢了些,要來何用?”
“施恩與人,要懂得鬥米恩升米仇,談買賣,想要獲利最大,就該如盧正淳這般,先試探對方心理價位的底線所在。”
第(2/3)頁
第(3/3)頁
許夫人風韻猶存,身材豐腴,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魅力,低頭看了一眼兒子,對其耐心教導。
“施恩與人,要懂得鬥米恩升米仇,談買賣,想要獲利最大,就該如盧正淳這般,先試探對方心理價位的底線所在。”
“跟這些土人賤民做生意,哪裡需要如此麻煩!”
男孩臉上露出了高傲之色,表現的十分不耐煩,對母親的說法並不認同。
“人性複雜,人心陰暗,並不以修為高低來分多寡。小地方的人物,哪怕見識短淺,可是也不全是傻子。你若作此想,遲早有一天會吃虧的。”
許夫人看了一眼巷子中的盧正淳,對方雖然資質不佳,但是比自己兒子更懂人性,倒也可以培養一二,給他個離開小鎮的機會。
“娘親熟稔人心,為何不直接出麵談?”
男孩翻著白眼,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成熟的婦人,開口問道。
“你看看咱們身上的服飾穿著,不論去哪家店鋪買東西,隻要是稍微精明的賣家,都忍不住會宰客。”
許夫人果然深諳人性,也懂得做生意的道理,看來也是經曆過許多事情的人。
“如此扭捏,讓人太不舒心了。”
許夫人聞言,蹲下了成熟豐滿的身子,雙手扶住男孩的臉頰,正色道。
“記住,修心,亦是修行之一。順境修力,逆境修心,缺一不可。”
男孩心性浮躁,晃了晃腦袋,掙脫開婦人的雙手,沒好氣的反駁道。
“又來這套空泛道理,煩死了。”
許夫人有些無奈,不再囉嗦。她這個兒子雖然天資好,根骨佳,又有兩個姓氏的家世作為靠山,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性情稍顯偏執陰沉,隻能慢慢文火燉,不可拔苗助長。
“白猿爺爺,要是那人死活不願意賣東西,我們怎麼辦啊?”
魁梧老人肩膀上的女童臉上露出了幾分苦惱之色,聲音清脆的開口問道。
“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老奴來此,本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最壞的情況,不過到時候小姐的安危,會有些麻煩,估計得托付給宋家或是李家才行。”
搬山猿老臉上露出了幾分凶悍之色,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劉羨陽在他的眼中隻是一隻螻蟻,不值一提,隨手就可以將其捏死。
隻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搬山猿絕不會出此下策,在小鎮上殺人,是會被聖人驅逐出驪珠洞天的。那部劍雖然經意義再大,正陽山視若珍寶,但比起他肩頭上這位小姐的長生大道,終究是遠遠遜色的。
“那鎧甲是我劉家的祖傳,跟錢沒關係!你就算今天就讓我搬到你家去住,從今以後你盧正淳每天喊我爺爺,我也懶得理你!姓盧的,你聽清楚了沒?!”
劉羨陽油鹽不進,任憑盧正淳說的天花亂墜,沒有絲毫動心,咬死了不賣祖上的寶物,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擺明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劉羨陽,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撲通一聲,盧正淳結結實實跪在泥瓶巷的泥地上,開始磕頭。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頭磕得很是果決,砰砰作響。
如果劉羨陽在盧正淳下跪之前,答應下來這筆買賣,說不定最多吃些苦頭,但是性命無憂。可是現在劉羨陽,已經陷入必死的危險境地。
小鎮四姓十族,以盧氏為首。盧正淳本身就是小鎮人氏,他或者盧家要殺劉羨陽,齊靜春都無法插手管束,隻能冷眼旁觀。
“盧正淳,你磕頭也不行,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將祖傳的寶物賣給你或者外鄉人的!”
聽到此話,拐角處的婦人知曉劉羨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不論盧正淳給出什麼價碼,都不可能從他的手中買到寶物,她邁開了腳步,牽著紅袍男孩一同走了出來。
“夫人,你如果是想要說服我,賣給你們那件傳家寶,我勸夫人不要開這個口了。”
劉羨陽知曉眼前這位容貌好看的婦人才是盧正淳背後的人,還不等對方開口,就率先拒絕道。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