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統領天下水域,具有最純正的水之大道,這一縷氣息能讓陳平安更加親近水之大道!!”
周玨手中的蛇膽石少了這一縷蛟龍氣息,頓時發生了變化,黯淡無光,質地粗糙,好像被曆經千萬年的風化,他手指輕輕一捏,就變成了砂礫般的齏粉落下。
周玨低頭看了一眼竹筐,微微搖頭,陳平安才剛開始練武,肉身孱弱,最多隻能承受這一縷蛟龍氣息,過猶不及,虛不受補,無需再抽取蛇膽石中的蛟龍之氣了。
陳平安沉浸在走樁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自己體力耗儘才停了下來,連忙從溪流中走出來,看到了竹筐旁的周玨,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純淨的笑容,開口問道。
“周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
周玨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身體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右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著,眼睛緊盯著蒼穹,好似看到了那天外天,顯得十分愜意舒適,聽到陳平安的聲音,隨口說道。
“來了有一會兒了!”
陳平安走到了竹筐前,態度誠懇,恭敬的問道。
“周先生,我剛剛走樁你也看到了,我有沒有需要什麼注意的地方?”
“練得不錯,繼續努力就行了,沒有什麼特彆需要注意的地方!”
雖然撼山拳譜是周玨為陳平安量身打造的,但他不想受累教授陳平安,將這件事完全交給了寧姚,自然不會再指點陳平安,隨口敷衍道。
“拳架不行,紕漏也多,練再多,也練不出花頭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矮小的少年,臉上帶著幾分孤傲,自視甚高,不屑的評價道。
這個少年是杏花巷馬婆婆的孫子,從小就被人當做傻子,加上馬婆婆在小鎮的少年心中,印象實在糟糕,吝嗇且刻薄,連累她的寶貝孫子被人當做出氣筒。因此少年之前每次出門,都會被人追著欺負,每當他穿了新衣新靴,不出半個時辰,必然會被其他少年折騰的滿身塵土,十分狼狽。
少年名叫馬苦玄,性格十分古怪,被人欺負後從不主動跟馬婆婆告狀,也不會嚎啕大哭,更不會搖尾乞憐,始終是表現的很平淡冷漠,所以小鎮上的孩子都不願與他一起玩。
陳平安從來沒有欺負過馬苦玄,但也不曾憐憫過這個少年,更不曾想要親近對方,因為他覺得這個少年非但不傻,還十分傲氣,骨子裡和宋集薪這種人很像,猶有過之。
這種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好似上天欠了他們許多東西,遲早有一天要拿回來。欠一顆銅錢,宋集薪可能老拿回來一兩銀子,但馬苦卻要一兩金子,所以陳平安對其敬而遠之,一直保持著距離。
“而且你練的拳法也不算是什麼高明的武功,即使達到了圓滿的境界,也成就有限,還不如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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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苦玄見陳平安沒有反應,隨手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繼續評價道。
周玨聽到這個評價,直起了身子,斜眼瞥了一眼馬苦玄,眼中閃過一絲不喜,眉頭微皺,對著少年身後的虛空說道。
“你們真武山的弟子就是這種德性,桀驁偏激,狂妄自大,哪裡還有一點兵家劍修的樣子!”
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在了馬苦玄的身後,背著一柄重劍,修為臻至了上五境,乃是來自於真武山的兵家宗師。此山乃是真兵家祖庭,地位顯赫,高手眾多,實力強橫,是修行界中的重要勢力。
中年男子與馬苦玄不同,乃是正宗的兵家劍修,麵色嚴肅的盯著傲氣凜然的馬苦玄,訓誡道。
“馬苦玄,我知道你性格桀驁,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謹記在心,我們兵家正宗劍修,修的是一劍破萬法,一劍順本心,一劍求無敵,絕不是狂妄自大,欺辱他人,更不許嫉賢妒能,為非作歹!”
馬苦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帶著幾分不屑的目光注視著陳平安,嘴裡回答道。
“師父,你放心,陳平安這種人我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他日後的成就也就那樣,連我的墊腳石都做不了。我不會嫉妒這種人的!”
“不要說是他了,就是小鎮上的其他人,哪怕成就再高,也注定無法超越我,一樣成為我的墊腳石。”
馬苦玄對陳平安十分看不上,也看不上陳平安所練的撼山拳,無比傲氣的說道。
“而且,我說的也是事實,並無不妥,他練的拳法是一門笨功夫,不算高明,成就注定不高,有何不能評價的?”
馬苦玄雖然口氣狂妄,但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他是十二高位神中的雷部誅祠轉世,他是真武山的天才弟子,日後被譽為寶瓶州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天賦異稟,修行速度驚人,一年之內連破三境,展現出極高的修行天賦和潛力。
中年男子沉默了,他是兵家宗師,眼光毒辣,見識廣博,也看到陳平安的撼山拳招式並不高明,門檻很低,這樣的武功成為中五境都十分困難,確實成就有限。
周玨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撼山拳招式確實簡單古樸,但是內含武道真意,玄妙非常,即使是真武山的這位兵家宗師也沒有看出其中的精妙之處,當然也和陳平安拳法還未入門也有極大關係,因此才會看走了眼。
“拳法簡單,不代表法門不高明!”
“我今日倒要用這門撼山拳領教一下真武山的高招,看看這兵家祖庭是否徒有虛名?”
周玨乃是十四境純粹劍修,當世劍道第一人,平日裡講究一個念頭通達,誰要是讓他不爽,他就讓誰後悔,豈會任由真武山的弟子小瞧自己所創的拳法。
周玨緩緩起身,站在了陳平安的麵前,臉上帶著幾分厲色,沉聲道。
“陳平安,你看好了,我就隻給你演示一次撼山拳,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話音未落,周玨左手負於身後,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彎曲握緊,捏成了拳頭,此拳如圓似方,內有太極,陰陽五行蘊藏其中,對準了真武山的這位兵家宗師徐徐遞出。天地間好似突然多了一座大山,從天而降,鎮壓了整座驪珠洞天,壓在了所有人的肩頭上,感受到了沉重,腰腿彎曲,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且修為越高者,感受越明顯。
真武山的宗師麵色大變,背後的長劍出現在了手中,雙手緊握劍柄,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斬出了自己巔峰一劍,劍氣橫在虛空,足有千丈大小,即使是一座山嶽都可以斬斷,不愧是兵家劍修,戰力強橫。
可如此恐怖的一劍卻沒有任何的建功,就被周玨的拳頭轟碎了,如圓似方的拳頭勢不可擋,狠狠的轟在了重劍之上,劍身彎曲,隱隱浮現出了一道裂縫,眼看就要劍斷人亡之時,周玨收回了拳頭。
“呼!”
真武山的宗師滿臉冷汗,臉色慘白,眼中閃過慶幸和敬畏,呼吸急促,難以言語。
“此拳如何?”
周玨負手而立,瀟灑豪邁,清風吹拂,青絲微微舞動,一副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淡淡的開口問道。
過了十多息,真武山的這位宗師總算是平複了下來,臉上帶著幾分心服口服,拱手說道。
“撼山拳,名副其實,可撼山嶽天地,是在下見識淺薄了,沒有看出此拳精妙,還請見諒!”
周玨微微點頭,算是接過了此事,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震撼莫名的馬苦玄,帶著幾分不喜,再次說道。
“你的弟子出言不遜,我不好與他為難,隻能找你這個師父了!”
“你修為還算不錯,不知在真武山排第幾?”
周玨將道理說開後,注視著這位真武山的宗師,天下能夠接下他半拳的寥寥無幾,有些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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