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局勢,比幾年前南下那一次還要好,此刻,整個中原北地邊關,都沒有大將坐鎮,當年的雁門之戰,大單於尚能調集十餘萬人南下,卻依舊被打了回來,哼,我父親他已經老了,被李牧打怕了。
要我看,自李牧的軍隊被調集南下之時,我族大軍就應該大舉南下,隻要抓住那次機會,那趙國的大片舊地,都將我族的馬場。
可大單於不願意啊,如此好的機會白白浪費,好吧,現在聽到秦國皇帝登基,才坐不住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但是,揮手之間,卻又是如此小氣,襲略趙國時大單於尚且知道調動十幾萬人,現在,這麼點人馬,去襲略一個能覆滅趙國的秦國,這不是昏聵嗎?
趙國有多強,我們很清楚,一個李牧,就擋住了我們幾十年,現在,來了一個更強的秦國,大單於卻隻調集這麼點人馬,真不知道他是自信呢,還是狂妄啊,這真是個笑話啊!”
屠那師聽完後,微微一笑:“太子不必多慮,經過太子的據理力爭,大單於不是已經讓太子調集大軍在後方壓陣嗎,這一點倒也無懼。”
“哼,壓陣,估計到後麵,這就是救命的隊伍了,這一點倒是好事,起碼還聽勸,要不然,我族大軍遭受致命打擊,那乃是我族的罪人,隻是現在,我倒是要看看,咱們大單於的本事,能不能破開這北地郡的關城!”
另一邊,北地郡邊軍主將王通,正站立在安塞城的城牆之上,在他的視線之內,可以看到長城外麵的另一座屏障,歸德。
而從歸德再往北望,天邊已經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了,那是漫天的煙塵升上天空,匈奴人踏著黑夜帶著煙塵席卷而來。
王通知道,這是最嚴峻的情況,匈奴借此延緩消息傳遞,伴隨著黑夜而來的,是殺戮與恐懼,但今天的站立在此處的他,不會退。
死戰的命令已經下達,拚儘全力拖吧,拖到援軍的抵達,那終將是大秦的勝利。
“來人!”
“末將在。”
“將這一卷竹簡交到楊翁子將軍手中,告訴他,北地郡遭遇匈奴大軍突襲,請他速速發兵增援,與我北地郡合兵,以形成反包圍之勢,反擊匈奴,以支撐到鹹陽的援軍抵達。”
“諾!”
“你,速速將邊關戰事傳遞至鹹陽,十萬火急,要快!”
“諾”
幾匹快馬飛速離開關城,一邊向南,一邊向北。
“邊境四城兵馬都沒有調動吧?”
“回稟將軍,已經按將軍的吩咐將命令傳下去了,已經嚴令各城死守防線,其中,安俾城已經開始動員還未逃離的邊關百姓參與守城了。”副將稟報道。
“嗯,這個方法不錯,我安塞城附近城鎮的百姓也可動員起來!”王通說著。
“將軍,來了,都來了,除了一些老幼婦孺,原先在邊境生活的青壯們,都自願回到城中了,誓要與安塞城共存亡”
“好啊,倒是本將小氣了,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他們竟然願意自願參加守城,好啊!”
“將軍,他們這些人,是按照楊翁子將軍的計策,收編下來的民兵,平時閒下來的時候參加訓練,農忙時種地,但大多數人,都是想要入軍籍的,特彆是安俾城,更多,隻是不知為何,鹹陽太尉府那邊一直沒有批複,沒有軍籍身份,就記不了軍功啊!”
“告訴這些將士們,從此刻起,他們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大秦銳士,敢於戰上城頭,直麵匈奴兵鋒的,這如何不是我大秦的軍人,打完這一戰,本將親自去鹹陽給他們請功!”
“現在召集起來的民兵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兩千多人!”
“兩千多人,兩千多名青壯,兩千多名兒郎,將性命交至此處,而我太尉府的軍籍之中,卻沒有他們的名字,可笑啊,加上這兩千多人,我安塞城守軍算的超過五千多人了,希望能堅持久一點吧!”
“將軍,匈奴可都是騎軍,想要攻城哪有那麼簡單。”副將說著。
“嗯,我現在在想,歸德城到底要不要派人守,還是把餘將軍他們給召回來,一起防守安塞城?”
“若是守,歸德就是一座孤城,位於長城之外,匈奴來時,我安塞城幫不了他,人數上的劣勢,隻能讓我們被動挨打!
歸德,守有守的好處,匈奴人攻下歸德需要時間,而我們缺的就是時間,但是,去守歸德,那就是十死無生,必死之局,我實在是不想讓將士們去送死啊。”
“去,將餘將軍叫過來,我必須和他商討一下,這歸德城是堅守,還是放棄!”
“諾!”
過了一會,一個披著整齊甲胄,高大威猛的中年將軍前來,戰意高昂,王通見他走來,頓時搖搖頭,心中已經有數了。
“老王啊,戰事緊急啊,這會你又叫我回來乾嘛,雖然我歸德離得近,但匈奴人都快來了,我可沒這個閒功夫跟你在這閒聊。”餘將軍說著。
“什麼閒聊,這是有大事相商,老餘啊,你說,歸德城守的住嗎?”王通問道。
“停停停,打住,我說了,我就是一個莽夫,天天問我這個,問我那個,我沒那麼多閒心,你身為邊軍主將,還沒打就已經開始憂心了,這就是不自信,這是對堅守在此處的將士們的辜負。
你問我歸德能不能守住,那我問問你,安塞城你守的住嗎?要是守不住你要麼逃命,要麼投降,就沒必要站在這裡問上問下,隻是這些,你會乾嗎?你要是會做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通了。”
餘將軍說著。
“哈哈,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你說你是莽夫,當莽夫好啊,至少沒那麼多煩惱,現在,站在這城牆之上,這壓力就如同潮水一般湧過來啊,我思來想去,覺得歸德城沒必要守,在匈奴大軍到來之前,將兄弟們撤回來吧,就留給匈奴一座孤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