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那師說的好啊,沒石頭,我們拿什麼東西往安塞城牆上投呢,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就是為什麼我極力主張進攻安塞城的原因,試問,安塞城與那座城池距離最近?”冒頓笑著說道。
“太子,這自然是歸德城。”
“沒錯,歸德城,雖然歸德城中經曆了一場大火,但大火能焚燒木頭,卻燒不穿石頭,而歸德城,原本就在長城之外,他最不缺的,就是石頭,他的城牆,將是我軍製勝的關鍵,而若是進攻安俾城,這現成的巨石從哪裡弄,這倒是難為本太子了,這才是真正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高,實在是高啊,太子於戰前便想好了一切,計劃步驟井井有條,讓屬下佩服啊。”
“那這些奴隸便是太子用來掘城的關鍵?”屠那師問道。
“這自然是奴隸的一種用法,但卻不是唯一的用法,掘開歸德城牆,那是沒有性命之憂的,這些我族勇士自然也能勝任,但是,攻打關城是有性命之憂的,我族的勇士不應該為此白白喪命。”冒頓看著安塞城,眼中閃過寒光。
還有一點,冒頓太子沒有說,他現在,迫切的要打破餘將軍剛才說的那番話,這是秦人的精神,但是,他絕對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而現在,用雷霆手段予以回擊,攻破安塞城,這些東西,終究隻是一句空談。
這時,幾輛簡陋的馬車緩緩駛來,帶著衝天的血氣,後麵,還有運送石頭的隊伍。
“稟太子,按照你的吩咐,歸德城中所有秦軍將士的屍體已經被全部找出,所有的頭顱已經被我們砍下,皆在此處!”
“好!這就是本太子送給安塞城守軍的第一份禮物,我相信他們會喜歡的”冒頓冷笑道。
“這,太子,如此做法是不是有辱我族勇士之風範,畢竟他們也是死戰不退的將士,就算為敵,他們死後,我等也不至於如此侮辱他們啊;再者,我們若是真的這麼乾了,安塞城守軍必定是群情激奮啊,這不是助長秦軍的士氣嗎?”屠那師勸阻道。
“屠那師,無妨,激勵士氣,本太子就是要讓他們憤怒,要讓這些秦軍士卒陷入極致的憤怒,憤怒就意味著衝動,再說了,我族的兒郎們,對待勇士,自然是有相對的禮遇,這不可否認,但這些中原人不是一直說我們是蠻子嗎?
哈哈哈,好啊,他們說我們是蠻子,卻自詡自己有多麼高貴,既然你們說我們是蠻子,那我們就好好的做一回蠻子!
還有啊,歸德城的守將,臨死之前不是說回家了嘛,他們想回家,我就讓他們回家嘛,本太子是最善解人意的,絕不會強人所難啊!”
冒頓太子坐在白色的駿馬之上,春風和善的說著,但口中的話語,卻讓人遍體生寒。
“烏狼!”
“屬下在。”
“將這些秦軍士卒的頭顱,裝填進籍車之中,這是本太子送給他們的大禮!”
“是。”
屠那師看著這一幕,一個個帶血的頭顱被放入籍車之中,世人常言,何謂野蠻,這想必就是野蠻了吧,但啊,在戰爭之中,更加血腥野蠻的事情,將會一一呈獻。
冒頓太子看著這些,風輕雲淡,見準備完畢,便傳令全軍,擂鼓吹號,準備進攻。
“嗚~嗚~嗚”
“轟~轟~轟”
匈奴人的長號角和鼓聲緩緩吹響,如此情況,對於安塞城的守軍而言,與剛才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剛才,匈奴人進攻的是歸德城,他們這些秦軍士卒,處於一個觀戰的狀態,而現在,觀戰者終成參與者,一天前還互道家常的同僚,卻已經全部遠去,而他們,或許也終將追隨他們的步伐。
“眾將士,準備迎敵,做好防備,匈奴人要進攻了,小心落石!”
王通在城頭大喊著,話雖如此,但麵對漫天襲來的巨石,誰敢說安全二字,同時,看著城下那數不儘的秦人奴隸,王通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和不安。
“籍車準備,放!”
冒頓一聲令下,籍車高高拋起一顆顆帶血的頭顱,向安塞城中拋去,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大的實質傷害,但對秦軍的士氣和精神,將有著無與倫比的衝擊。
看著城下籍車的拋射,秦軍下意識躲閃,將整個身子蜷縮著,躲在城牆根上,但人卻還是不能離開城牆的,因為,按照攻城戰的以往態勢,在籍車投石之後,將伴隨大規模的兵馬進攻。
所以,在一輪落石之後,秦軍便要開始廝殺,頂著漫天的箭雨和落石,在這種烈度的戰爭之中,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多久,或許在下一刻,便會被飛射的流矢給帶走。
秦軍躲避著,蜷縮著,等待著這些巨石的落下,等著,等著,但卻沒有等到印象中的聲音震天,聲響如雷震,殺氣衝雲霄的場景,秦軍將士們不禁有些疑惑。
有人好奇的抬起頭,外麵看了看,剛剛伸出頭,就被飛來了一個東西砸倒,滿臉是血,但這血,卻不是那名被砸士卒的,接著,沒有聽到那名士卒的慘叫聲,反而聽倒了他身旁幾個同僚的大吼之聲,聲聲泣血。
“啊!畜生~”
“畜生!”
一顆顆人頭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最後落在城牆之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城牆上躲避起來的秦軍,似乎帶著不甘,帶著憤怒。
隻見安塞城牆之上,除了剛才那一聲嘶吼之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秦軍將士一個個的從城頭起身,沉默的收斂好同僚的屍首,隨後抬起頭,看著那城下籍車一輪又一輪的拋射,空中已是漫天黑點向著安塞城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