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久的夢。
夢裡走馬觀花,經曆了她的一生。
但最讓她痛苦的就是……孩子的流逝。
明明她已經慢慢接受了孩子,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把孩子從她身邊奪走。
她無助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痛苦著,直到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選季媛!”
男人毫不猶豫堅定的選擇聲音,瞬間將她的意識打破,令她刹那間脫離了夢境的束縛,睜開眼睛。
“眠眠,你醒了!”
林母見她睜開眼睛,連忙指揮林父去叫醫生。
病房的門被打開,守在門外的周靳言立馬抬頭,緊張地問:“眠眠……醒了,對嗎?”
林父腳步頓了下,沒回答,快步去找醫生。
周靳言抿緊薄唇,試圖去看病房裡麵的場景。
他不太敢進去,怕林眠看到他會情緒激動。
但心裡的擔憂,又讓他變得躊躇。
他不停攥著還帶有乾枯血跡的掌心,此刻一向沉穩的臉上多了幾分無措。
直到醫生急匆匆趕來,他才有勇氣想要跟進去。
但卻被醫生出聲製止:“病人現在剛醒,情緒還不穩定,不太好看到沾血的所有事情。”
聞言,周靳言立馬停下腳步,垂目看向自己衣服上沾染的大片血跡,乾澀的點點頭:“我在……在外麵等就好。”
病房的門很快被關上,他隻能借助著門上的一小塊玻璃,去小心翼翼偷窺裡麵的場景。
醫生和護士把林眠圍了起來,他手搭在冰涼的門把手上,迫切的想要透過縫隙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林眠。
但在與林眠虛弱的目光對視一瞬,他下意識慌亂的移開了濕潤的眼睛。
他現在不敢麵對林眠,怕聽到她的質問,更怕聽到她說出分開的話。
病房裡,林眠重新閉上眼睛,依然沒有任何力氣,任由醫生為她做檢查。
等到一切結束後,她才聲音低弱地問:“媽,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林母忍著眼淚勸她:“眠眠,你彆多想,該來的總會來的。”
林眠閉著眼睛,沉默許久,才輕輕開口:“其實這樣才是對的,讓一切重回正軌。”
她雖然是這麼說著,可眼角卻默默流下一滴滾燙的淚水。
“爸媽,你們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林眠的嗓音是努力壓抑的哽咽,儘管壓的很低,可卻仍舊能聽出幾分顫抖。
他們相視一眼,默契走出了病房。
等到一切安靜,她才痛苦的哭出聲音,指尖緊緊攥著枕頭,想要克製情緒卻是怎麼都無法克製。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病房外麵,周靳言聽的眼眶發熱,心更是密密麻麻的疼,讓他呼吸變的困難。
林眠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最後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才慢慢睡了過去。
也隻有每次等她睡著,周靳言才敢進到病房去看她。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半個月,這一天晚上周靳言一如既往動作放輕,可剛進到病房,就聽她淡聲開口:“周靳言,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