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旭的心靈感應能很好地監控身邊人的負麵情緒。
有做虧心事的小賊，想在他當班時不被注意地溜走幾乎不可能。
但細想來，他提前來這裡住了一個月，也是這段時間開始便利店打工。包括昨天的大叔在內抓到過三個小偷，是挺離譜的。
“嗬嗬，彆看隻有這點麵積，便利店的損失可是不能小覷。誇張地講，原來聽說過京都受害嚴重的店鋪三個月盤點時發現有五十萬的出入。”
“那真……不是個小數目。”原先的世界，高田旭有聽朋友的朋友說起超市有專門的損管。不過這種小店就不清楚了。
他又把話題扯回來：“這麼說，小柳津小姐是對這裡的防盜攝像機有什麼想法？難道覺得放的位置不好？”
店裡有兩台攝像機，一台對準店員被收銀台遮蔽形成的死角，這裡架子上放了不少單價很高的商品，甚至還有少量供客人可以上手挑選的香煙。
另一個則在便利店深處，也算常見的排布了。
“嗯嗯。既然這麼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講給你聽。”
“……”你要不這麼拽，我還是很想聽的啦！
“嗬嗬，就我所知，這年頭在這種便利店裡想憑監控攝像頭對付扒手，效果很有限。”
小柳津奈緒走到攝像頭跟前，伸手晃了晃，繼續道：“根據警務廳的報告，小偷可不會刻意看到攝像頭就打退堂鼓。想想也知道吧？這類小案件，事後找到嫌疑人是很難的，一般被當場抓到才算數。”
這高田旭也理解。哪怕偶爾翻到攝像頭有記錄違法行為，也沒法憑這點線索期望警方。
記住犯人大概的樣子，等他再犯還更靠譜點。
“……小柳津小姐有更好的辦法？你是認為店內還要更多措施嗎，比如設一個安保門？”這裡他說的安保門就類似某些圖書館那種，書帶出去就報警的小閘門。
“那個用處也不大。”小柳津奈緒否決道，“成本原因不可能每個商品都裝上防盜標識物。嗯，要保護高價值物品倒是可行。”
“確實，超市也隻有部分商品才放那種搭扣，結賬時去掉。”高田旭有些明知故問了，看來這女孩也沒有純胡說，“那你說的更好的方法是？”
“嗬嗬，我能想到的方法成本基本都不低。”小柳津奈緒伸出一根手指，笑得讓人覺得迷之陰險，“比如裝上大魔神A。每月的契約費會讓店長大叔哭出來吧？還有就是增加店員。”
那個大魔神A，高田旭現拿出手機查了下。似乎是利用已有的攝像頭拍下的畫麵，經過人工智能圖像識彆分辨監控裡的偷竊行為，再自動報警的一套係統。
這種企業用的軟件聽起來費用就很昂貴。
“那不是沒轍嗎？”高田旭放下手機攤攤手，突然打算激一下對方，“還以為小柳津小姐有什麼好辦法，到頭來也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啊。”
“嗬嗬，高田君，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把我這般的經營天才秘藏的經驗談公之於眾也無妨。”小柳津奈緒沒有氣惱，反而是大氣地一揮胳膊。
終於直球自我吹噓了嗎！經營天才……您今年貴庚啊。
雖然這女人自我感覺莫名良好，不過高田旭也對她的話有興趣，遂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
“高田君，你先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商家到底要從什麼方向努力才最能抑製這種不光彩的犯罪？”
“我差點以為自己是華生了……不過我想想啊，減少店鋪的視覺死角？”高田旭隨便一答。
“視覺死角，嗬嗬說得好高田君。這方麵你也很有天賦嘛，快趕上我的一半了。”全然不在意高田旭的調侃，小柳津奈緒講到興頭上完全掌握了步調，語氣也愈發囂張，“隻要增強店員的視野，自然能減少不該有的小動作。”
“如果我來布局店鋪，就把收銀台附近墊高，進店後先走下一段樓梯。店員平時就像站在講台上一樣俯瞰全局。”
“讓客人要抬頭看店員的便利店可真討厭啊。”
“嗬嗬，膜拜吧！”
“……”
“總之，減少視覺死角的思路沒錯。實際上店裡的防盜鏡、鏤空的貨架都是類似的原理，店麵布局時也會考慮這方麵。嘛，把收銀台墊高估計是沒用的。”
“不，所以說那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為什麼起不到作用，設想一下吧，高田君。”華麗地無視了他的吐槽，小柳津奈緒一副諄諄教誨的語氣，“你是一個學生，你很清楚一個老師在講台上能把所有人下麵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這顯而易見吧？隻要上過講台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有哪怕任何一個學生會表現得老老實實嗎？”
“大家都想著，法不責眾吧。”高田旭隨意答道。
“不，高田君，原因更加單純。因為人是經驗的動物，哪怕理性上知道從俯視的視角，能被看得一清二楚。但一個學生坐在那裡時，隻有平視和仰視身邊人的機會。在他還是一名學生的期間，他隻會帶入自己熟悉的經驗，保留這種錯覺。”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沒有。不過小柳津小姐，我好像能理解你的意思了。”有點繞，但高田旭的思路轉了一圈又回來了，“你是說，減少視覺的死角雖然能在客觀上增加扒竊曝光的概率，但扒竊者自己主觀卻不這麼認為，因此無法起到嚇阻的作用。真是相當彆扭的理論！但不管他怎麼想隻要讓店員看見也就足夠了吧？”
“嗬嗬，高田君，你頭腦轉得真快。”小柳津奈緒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但因為她主要花功夫抬高自己，感覺不出有故意看低彆人的意思，倒不算多令人反感。
“彆忘了，如果店員不能當場抓獲那事後也很難彌補損失。歸根究底還是要從源頭上入手。”
“哈……”高田旭歎了口氣，說到這他不由得朝店內看去。似乎在想象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已經趁兩人高談闊論的時間，從他們背後鑽入店內，行竊完又原路逃離了……當然，實際上店內沒有其他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