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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軍,好像是裴封河要尋諸野比試,教他自某個西域小國學來的摔跤之法,頭一步便是要先脫了上衣……對了,那時候晉衛延還不是太子,他也在謝家看熱鬨,裴封河吃癟摔倒的時候,他還在鼓掌大笑。
那時候的諸野,也不曾有現在的身量。那時他與謝深玄差不多身高,少年人身軀還顯削瘦,也並無現今這般挺拔,他每每贏了同裴封河的比賽,都要將目光越過身前數人,落在謝深玄身上——
謝深玄好容易才將自己思緒拽回來,他竭力維持著最後一分冷靜,不敢直視諸野的雙眼,隻得垂下眼睫,先去看諸野肩上的傷。
諸野肩上被那刀鋒劃出了一道兩寸餘長的傷口,傷處皮肉外翻,傷處汙血淤結,雖已略結了一層乾涸的血液,卻仍舊在往外流著血,謝深玄瞥上幾眼,不免覺得有些眼暈,諸野倒很是冷靜,見謝深玄似乎有些難受,他便道:“我來吧。”
謝深玄:“……這是小傷?”
諸野一怔:“什麼?”
謝深玄挑眉:“方才你說這是‘小傷’。”
諸野:“……”
諸野直截了當移開目光,顯然不打算同謝深玄解釋。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擰開盛放藥粉的藥瓶,一麵忍不住順著新傷之處往下看,諸野隻略微解開了一些衣襟,大約是因為謝深玄特意說過,其餘地方他倒是擋得很嚴實,可就算如此,謝深玄也能看見,諸野身上還繞了一圈白紗,似是為了纏住接近腰腹處的傷口,也就是方才謝深玄推搡時不小心按著的地方。
謝深玄儘力壓下心中的煩躁之意,問:“……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諸野答:“公務。”
謝深玄:“……”
除此之外,諸野似乎連半個字也不打算同他多說。
謝深玄垂下眼睫,他知道自己沒有逼問諸野的立場,玄影衛的公務又大多需要保密,可心中卻還是免不了有些發堵,他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拔開那藥瓶的木塞,再往前湊了一些,幾乎靠在諸野身前,才深吸了口氣,道:“先上藥吧。”
謝深玄不是大夫,也已多年不曾幫人處理傷口,倒那藥粉時,他的手止不住打顫,心中不由便想起他在報國寺時所受的傷——每一回賀長鬆來為他換藥,將藥粉撒在他傷口上時,那幾乎便是徹骨疼痛,像是那細碎的藥粉想要鑽入他的傷口中去一般,令人根本無法忍耐。
如今到了他為諸野上藥時,他心中擔憂更甚,他不希望諸野難受,小心翼翼一點點斟下細粉,一麵勉強分心抬眼,去看諸野麵上的神色,卻見諸野隻是微微蹙眉,額間似乎有些細汗,除此之外,連一聲輕哼都沒有。
謝深玄心中清楚,諸野本就是這般寡言少語的性子,哪怕渾身是傷,將骨頭都折斷了,為他換藥時,他也不會發出半點聲響,他年少時便是如此,而今這麼多年過去,他還去長寧軍中呆了數年……這樣的傷口,對他而言,或許的確隻是“小傷”。
想到長寧軍,謝深玄不由微微垂下眼眸。
僅在這解開些許的領口之下,他便已經看見了數處舊傷,有幾處傷痕看著深可見骨,傷時想必是極為嚇人的,他不敢去想這些傷究竟因何而來,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心揪,他隻能強令自己將注意重新轉回諸野的新傷上來,不去想諸野離開謝家之後,究竟都經曆過什麼。
這傷口太長,若隻是薄薄一層藥粉,想要止血還有些困難,謝深玄將那藥瓶放在一旁,看向方才諸野用於按壓止血的手帕——那是一名玄影衛遞給他的,早就被血跡浸透了,這東西不能再用,謝深玄便深吸了口氣,伸手入懷中摸索他今日帶在身上的白帕。
他手上都是血,還微微打顫,幾次勾著了懷中的白帕,卻總是掏不出來,諸野瞥了他一眼,知曉今日他們見了太多血光,謝深玄以往未曾見過這種事,顯是受了不小驚嚇,他或許需要一些事分分心,略微轉移一下注意力。
“謝大人。”諸野忽而輕聲喚他,丟出一句莫名的話語,道,“我不善言辭。”
謝深玄:“……什麼?”
“過幾日我還要去朝中。”諸野道,“總該給嚴太師一些解釋。”
謝深玄:“你與嚴端林……”
諸野:“略有聯係。”
謝深玄:“……”
謝深玄終於自懷中將那白帕扯出來了,他手上的血早將自己的衣襟與那白帕染得斑駁,他卻一點也不在意,隻是匆匆將那白帕按在諸野肩上,試圖展開將此物係緊,卻仍舊很是困難,絲織的白帕一瞬被湧出的
鮮血染紅,如此簡陋的止血手段並無效用,他們應當儘早去尋位醫官來為諸野包紮。
事到如今,他腦中早是一片混沌,根本無力分心去思考諸野此刻的言語,諸野和嚴端林略有聯係?那就有聯係吧,隻要諸野平安無事,和誰有聯係他都不想管。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