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點,南奕猛地驚醒。
簡單洗漱一番後,南奕往鏢師們衣物裡分彆塞了些銅元,然後提起包裹,出了學舍院門。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號,臨近年關,連賣早餐的攤販都變少了許多。
南奕在離順風鏢局不算遠的地方,找到家早餐鋪子,點了份米粥,以及兩饅頭。
吃完後,他揮手將店家幫忙收碗擦桌的九歲兒子叫到身前。
“小弟弟,你知道順風鏢局的林鏢頭嗎?”
小男孩一邊看向桌子上的空碗,一邊脆聲開口:“是林鏢頭,還是林小鏢頭呀?”
“是林鏢頭。”南奕大概說了下林鏢頭的長相。
“哦,那我知道了,是林振南林鏢頭。”
林振南?聽到這個名字,南奕怔了怔。
他斂去思緒,輕聲對小男孩道:“小弟弟,你幫我把這個包裹送到順風鏢局去,跟鏢局夥計說是林鏢頭他們幾個的衣物。然後等你回來,我送你一文錢可好?”
小男孩聞言,眨巴著眼睛看向他的娘親,也就是這個店的店家。
店家點了點頭。鏢局又不遠,幫忙送個東西沒什麼,更彆說還有一文錢的跑路費了。
見娘親同意,小男孩歡呼一聲,從南奕手中抱起包裹便往鏢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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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奕看著小男孩將包裹送到鏢局夥計手裡,然後等小男孩回來,他結了飯錢,又給了小男孩一文錢後,起身走出早餐鋪子。
他站在街上,看了眼似乎有些混亂起來的順風鏢局,無聲歎了口氣。
林振南、淩平、胡衝……
在心中念叨著幾位鏢師的名字,南奕驀地做了個決定:這輩子,《笑傲江湖》,不抄也罷,不笑也罷。
他扭身回了學舍寢所,於桌上鋪開白紙,開始奮筆疾書。
《大離雙龍傳》,南奕正更新至段天德挑撥丘處機與江南七怪互鬥。
他將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統統付諸筆尖,往段天德身上傾瀉,幾乎把段天德塑造成了一個卑鄙無恥、惡貫滿盈的奸詐小人。
然後,南奕便發起了呆。
在南奕發呆時,墨精點點,自個從墨筆裡冒了出來。
點點先是擔憂地看了眼南奕,接著則是看向南奕剛寫完的文稿內容。
看完後,點點小臉上憂色更濃。
“老爺,你的心亂了。”
“哦,是點點啊。”南奕回過了神,“我的心,確實有些亂。”
“因為,我悟了啊。”
南奕的心情,確實很複雜,但並不是來自於傷悲或自責。
在昨天,借著掌控賜靈科儀時的上帝視角狀態,南奕就已經調節過心態,不再陷入無意義的自責與悔恨,接受現實。
可在遇見許賢後,明明許賢幾乎沒怎麼懷疑或針對他,還給了他一塊度厄令,南奕卻莫名感到了一陣煩悶。
他昨晚捋不清思緒緣何煩悶,甚至因此連覺都沒睡好。
但在今天,南奕想了許久,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之所以感覺心緒複雜、煩悶難言,原來,是因為規矩啊。
因為規矩多,條條框框下,他就像是被蜘蛛網裹住,看似能掙紮,卻掙紮不出半點自由。
不得自由,自然會意氣難平。
按理說,有規矩約束神詭,保護凡人,應該是極好的。
但仙人居於上,官字兩張口。他們既是仙又是官,他們本身,就是最大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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