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秀麻木無表情,可那隻露一雙眼的男人看到石子劃出的線印比其它任何一條都要深,嘴角一勾,冷冷的問道,“蘇二娘有什麼習慣?”
李秀竹眸一縮,緊緊的盯著欄外的男人,“除了跟我娘團聚,我還能得到什麼好處,能像在蘇家一樣有吃有喝嗎?”
男人眉挑的很高,冷嗤一聲:“就你這樣的賤人還敢跟我們談條件?”
李竹秀垂下手,小石子落在地上,她一屁股坐在陰暗潮濕的地上,一雙眼跟瞎了一般,木然的盯著木柵欄,在火把的映照下,像個活死人。
男人咬了下後牙槽,賤人,“開鎖。”
“是,主子。”
打開門,蒙麵男,伸手就掐她脖子。
李竹秀的臉瞬間發紫,雙手要過來扒開男人手,可是根本不是對手,雙腿直蹬,眼見就要沒氣。
男人手鬆了鬆。
“咳咳……”李秀竹大口大口的吸氣。
男人眯眼,“說——”
李秀竹盯著男人。
男人陰冷的眸射出不耐煩的光芒,那手抬起……
“她喜歡拋頭露麵,你們很容易找到機會。”
“聽不懂人話嗎?她有什麼習慣?”
晉王書房,趙瀾坐在父王對麵,桌子上擺了張紙,上麵是一串名單,其中一個便是楊敬梓。
晉王盯著書案,神情嚴肅,很久才鬆了鬆緊抿的嘴唇,“現在這種時候,新帝是不可能相信姓楊的是遼夏國探子,更不可能相信他就是‘烏拉草’的頭目,就算他心裡信,麵上也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那可是助他上位的功臣。
趙瀾瞥了他父王一眼,又等了會,才伸手扯過桌案上的紙,伸手就扔到邊上的燭爐裡,火星點點,沒一會兒,一張紙就變成了灰燼。
他起身揖禮,“兒先告退。”
“阿瀾——”
趙瀾停住腳步,轉頭望向他爹,“皇後娘家的親事,你就答應下來。”
“父王——”趙瀾轉身,麵對他的父親,“我隻是個幼子,就算不擔任何差事,都可以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不,你說錯了。”晉王比兒子更嚴肅,“我們這樣的人家,要麼是王,要麼連草寇都不如。”
“父王!”
晉王似乎知道兒子要說什麼,直接道,“遠的不說,近處的太子、齊王,你覺得你還能過平凡的生活?”
“父王,我跟他們不同。”趙瀾不認同晉王的說法,“父王,我隻是個幼子,我不可能聯姻。”說完,再次轉身離開。
晉王再次叫住兒子,“瀾兒,你知道拒絕意味著什麼嗎?”
趙瀾再次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他父王。
父子相視,榮華富貴儘在他們眼前閃過。
兒子經常不著家,晉王妃好不容易才逮到兒子,“瀾兒,瀾兒,你怎麼瘦了?”
趙瀾:……他哪裡瘦。
雙瑞:……有一種瘦叫母親覺得你瘦,你就是瘦了。
晉王妃拉著兒子手一道坐下,“瀾兒啊,新皇登基京城風波已平,該輪到你的婚事了。”
“母妃,國喪,不宜嫁娶。”
晉王妃被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得哭笑不得,“不是讓你們在喪期內成婚,而是先相看,看中了,換個庚貼,咱先定下,也好安心,是不是?”
“母妃,我是幼子,你答應過我,讓我娶想娶之人。”
“那你想娶誰?”晉王妃好像知道兒子想娶誰似的,“那七品蘇家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
晉王妃一臉冷色,“以我看來,姓蘇的能做到七品,已經是你跟範增賢聯手往上捧的結果,蘇家在你的差事上沒任何幫益,不是良配。”
“母妃,你逼兒子做一輩子紈絝?”
晉王妃剛要說什麼,一口老血被兒子堵在嗓子眼,“瀾兒,你……”真是氣的不輕,直拍胸口,“你就氣我吧,氣死我,你就能得償所願了。”
趙瀾:……老父讓自己為了家族,老母不讓自己娶心上人,這對老夫妻在做法上殊途同歸啊!
他手指輕輕敲擊腿麵,怎麼樣才能解決擋他者呢?
離八月初五,還有幾天,蘇若錦準備離京之前,買些生活用品帶到尉州去用。
“對了,香胰子不要買,我趁這幾天有空在家做些。”
做這個東西材料不多,買豬板油、找些貝殼,但是費功夫,還要過濾草木灰中的堿液,總之是件耗時間的事,得先做起來。
蘇若錦在家裡搗鼓了兩天才把香胰子倒到模子裡,就等它自動冷卻成形。
“再去買些布匹、防蟲等物。”蘇若錦把要買的東西列了個清單,省得上街忘了又要費事。
葉懷真心情一直不好,蘇若錦逛街時把她拉上,“葉姨,彆灰心嘛,說不定上天已經安排好了壞蛋的結局,我們隻需要等著就可以。”
葉懷真才不信這種鬼話:“要是真有報應,那這世上根本沒有冤魂、惡鬼。”
蘇若錦再次安慰:“走嘛,去逛逛嘛,日子總得過下去。”
葉懷真被小東家拽的沒辦法,隻好跟她一道去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