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的拒絕了,“多謝縣主好意,就不打擾縣主用餐了。”
樂平縣主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淡白色宮裝,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綰成流蘇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整個人清新卻不寡淡,多了幾分出塵氣質。
蘇若錦打量彆人,彆人也在打量她。
她出門在外,依舊一身簡單細麻布衫,通身上下沒有半點飾物,連耳墜都沒有,卻掩不住她迭麗清綺的容顏。
不知為何,蘇若錦感覺此人認識她,或者聽說過她。
可她隻是個小京官之女,平時除了偶爾竄過範府、晉王府幾次門,彆的高門世家都沒打交道,所以她肯定不認識此人。
毛丫比蘇若錦先想到此人是誰了,難道這就是傳言中皇後娘家侄女?
樂平見麵前小娘子不卑不吭,微微一笑,“樓下很吵,小娘子當真不一起用餐?”
原本感覺她認識自己,現在又有一種此女好像衝著她來的感覺,為何會衝著她來,還要說嘛,不就是那個貌如謫仙的趙瀾嘛。
她記得以前京城流傳晉王府要與武伯府聯姻時,她就在首飾鋪子裡偶遇了羅小娘子,現在京城流行……
毛丫貼到小娘子左耳邊道,“傳言晉王妃心屬皇後侄女。”
葉懷真靠近小娘子右耳道,“皇後是範陽盧氏嫡長女,大理寺卿盧佑白是她的弟弟。”
果然是門閥大族。
行吧,盧大小姐要請,那她就白吃白喝一頓得了,不吃白不吃。
“那恭敬不如從命?”
兩個下人聲音很小,樂平縣主——盧靈萱雖沒聽到什麼,不過看她樣子,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了。
那就好!
於是,她抬腳進了包間。裡麵已經重新收拾過一翻,重新上了茶水。
剛才,葉懷真與毛丫還能落個坐,現在都站在蘇若錦邊上,給她倒茶加水。
門閥大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在坐姿禮儀上那自是無可挑剔,自有一番高華。
蘇若錦慢慢悠悠飲茶,對方不開口,她也不說話,反正相請的人又不是她。
果然,在上菜的前一刻,樂平縣主盧靈萱開口了,“今日與小娘子一見如故,不知小娘子姓甚名誰,也好交個朋友。”
蘇若錦放下茶杯,起身行禮,“回縣主,在下姓蘇,名若錦。”
“姓蘇?”樂平縣主盧靈萱若有所思,“不知趙小郡王的老師蘇博士……”
蘇若錦明知對方故意讓她接話,她也不揣著明白假糊塗,直接回道:“正是家父。”
“原來是蘇二娘子,怪不得覺得親切呢。”
這種睜著眼說假話的本事,還真是讓蘇若錦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可是真正的十五六歲啊。
蘇若錦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假笑笑坐下。
盧靈萱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對麵小娘子,溫和端莊,一股當家嫡母的神態。
蘇若錦感覺自己假笑都快笑不出來了,一麵想趙瀾可真是個香餑餑,總有人堵她示威,另一方麵,難不成這個縣主溫柔大方的要跟她稱姐妹?
果然下句,盧靈萱說道:“蘇妹妹,聽說你今年十三了,是吧。”
蘇若錦根本不想回話,有起身離開的衝動,齜牙笑著點下頭。
“家裡可曾給你訂下親事?”
“不曾。”
盧靈萱又道:“我聽叔叔說過他曾與你家人一起吃過燒烤,我嬸子怪叔叔現在才說,說要請你到家裡做客,不知蘇妹妹可有空去我家做客?”
然後給她拉纖保媒?不知為何,蘇若錦悄悄鬆口氣,她還以為盧大小姐要與她共伺一夫呢?幸好沒有,要是這樣,估計她能把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雖然這樣,她也坐不下去了,你跟晉王府想怎麼樣,你怎麼喜歡趙瀾,那是你的事,扯她算什麼。
蘇若錦起身感謝,順道辭行,“多謝盧寺卿及夫人,在下還有點事,就不擾縣主用餐了,告辭!”說完,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丫頭婆子看她無禮,要伸手攔,被盧靈萱一個眼神製止。
蘇若錦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大丫頭一臉蔑色,“縣主,一個小官之女,就算與小郡王有師兄妹之情,瞧這小家子氣,就算你同意小郡王把她納進門,晉王妃怕也是容不下她。”
盧靈萱不覺得:“我聽叔叔說過,趙小郡王師從了蘇博士之後,改變了很多,對蘇博士很是尊敬,王妃不一定不同意。”
大丫頭不服氣,“縣主,他們兩人青梅竹馬,那你豈不是要受小郡王冷落。”
盧靈萱輕笑一聲:“高嫁如吞針,低嫁易送命,對於這些小京官之女,高門大府可不是她們想象的那樣。”
那可是吃人的地。
蘇若錦並不知道盧靈萱什麼心思,她也不想知道。
原本還想嘗嘗羊方藏魚呢?結果隻喝了一肚子茶水,真是又歎又好笑,“走,咱們去吃羊肉麵。”
這下總沒人打擾了吧!
就在這時,街道上突然騷亂起來,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一身狼狽的直朝前跑,後麵幾個漢子眼看就要追上她,她朝人群裡拱,鑽來鑽去,就鑽到了蘇若錦身後。
蘇若錦:……
“臭丫頭滾出來,趕緊的,要不然老子就撕了你。”
小娘子一邊躲一邊悄悄朝後移,然後順手就推了一把蘇若錦轉身就跑,光著腳。
毛丫伸手就把小主人扶住,朝混亂的人群看了眼,不知為何,她的心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