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娘子手牽手走到大門外,“阿錦,你明天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蘇若錦擺擺手,“我看伯母挺累的,你在家裡好好幫幫她,讓她輕省點。”
好像在一夕之間長大了,楊四娘道,“我娘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蘇若錦:……
她抬眼看向金光閃閃的楊宅門匾,不知為何,她突然希望世上有相像之人,而這個楊大人不是真的楊大人,那麼楊夫人、楊大郎、楊四娘他們也不會有這麼會鑽營的壞官老爹。
蘇大郎與薛大人見蘇若錦出來,迎上來,“走,咱們回家。”
蘇若錦心情沉重的點點頭。
薛大人見小娘子一臉苦瓜相,笑她,“明明吃的是喜宴,咋跟……”死了人似的。
蘇若錦撇撇嘴,問他,“薛伯伯怎麼來的?”
“租的轎子。”
蘇若錦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邀請他,“乘我們的車吧,先把薛伯伯你送回家。”
“阿錦不會是回老宅拿東西順便帶我一下吧。”
蘇若錦哼一聲:“得,阿兄,我們走。”
“彆彆彆……”薛大人也不逗小孩子了,同他們一起上了馬車。
蘇若錦始終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薛大人又問,“楊大人升官,楊四娘看不上你,給你氣受了?”
她搖頭,“沒有的事。”
“那你到底為何不高興?”
“沒什麼。”
這下輪到薛大人哼了,“楊大人現在紅火的很,以我看,光今天這個升遷宴,怕都要收上十萬兩銀子。”
什麼?
蘇若錦瞬間坐直,瞪大眼,“薛伯伯,你剛才說什麼?十萬兩銀子?”
薛大人無聲的默認。
嘶!
“楊大人想乾什麼?”這麼明目張膽,怪不得楊伯母擔心吊膽,胡亂判案,明著收賄,真是找死的節奏嗎?
蘇若錦不覺得,他這麼做,背後肯定有深義,那究竟是什麼呢?
她隻是個十三歲小娘子,明天就要離開京城,原本與她無關,以後就更沒關係了。
薛大人咂咂嘴,“以前的楊大人兩袖清風,為小官小史諫言,現在的楊大人……”此人以前是正邪,現在嘛難說羅。
“薛伯伯為何不說下去?”蘇大郎想問沒好意思,妹妹替他問出聲。
“說了你也不懂。”薛大人認為小屁孩不懂。
蘇若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什麼不懂,是盤炕不懂,不是經營鋪子不懂?”
薛大人:……
把薛大人送到家,薛大人後知後覺,這才想起來,“阿錦要去尉州縣找蘇老弟?”
蘇若錦都懶得回他。
蘇大郎笑著回道,“是,薛伯伯。”
“那你怎麼辦?”
“我住到國子監了。”
“那……”費用不低啊!薛大人及時住了嘴,蘇二娘子是個賺錢小能手,不就住個國子監嘛,小菜一碟,想起愛學習的兒子,薛大人既自豪,又愧對兒子,擺擺手,跟蘇家兩孩子再見。
蘇家兄妹行了告辭禮,上了馬車,消失在桂花胡同。
薛大人長長歎口氣,目光久久的沒從巷子口收回。
短短幾年,小小的桂花胡同,已經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啊!
回到家,沒想到趙瀾又來了。
蘇大郎見到小郡王,高興的拱手見禮,“安之見過小郡王。”
“安之客氣,以後見到我就不要這麼客氣見禮了,我是你爹學生,你就把我當家人。”
蘇大郎情智未開,根本沒聽到這家夥的弦外之音,也沒看出他對妹妹的眉眼官司,微微一笑,“禮不可廢。”
趙瀾尷尬的笑笑。
蘇若錦暗暗翻個白眼,人高馬大,以後叫人家哥,看你怎麼叫?
“阿兄,我累了,你招待小郡王哈。”說完,大搖大擺走了。
趙瀾怎麼會放過她,轉頭對蘇安之說道,“上次那個火銃圖還有需要改的地方,不知安之……”
“這個我不會,你還是找阿錦吧!”
果然,蘇安之順著趙瀾的意思,把妹妹推向了他。
正在迎接趙瀾的花平、葉懷真等人……,他們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小郡王的一個借口罷了,沒想到蘇大郎深信不疑。
毛丫見小主人甩掉了小郡王,正在暗自高興,沒想到她們前腳到院子,趙小郡王後腳就跟到了。
跟屁蟲嗎?這貴公子還要不要臉了!
白眼還沒得及翻,雙瑞跟主人進去路過她時,輕飄飄的丟了眼,好像在說,捏死你就像捏死隻螞蟻。
毛丫:……
蘇若錦也是服了這個大小夥,她累得要死,也不他嘰歪,歪到榻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趙瀾:……把我當家人,也不是這麼當的吧,就這麼放心我?
睡到天上黑,蘇若錦才緩過神起來吃晚飯,吃過晚飯,蘇若錦帶著趙瀾坐到了蘇大郎的書房,真研究了半天火銃圖,連蘇大郎也跟著感興趣,一道擺弄了小半夜。
這晚,趙瀾便睡在蘇家客房。
第二日,趙瀾與蘇若錦一起送蘇大郎去國子監,兄妹二人自然是依依不舍道彆了半天。
趙瀾請蘇若錦到他的酒樓吃了個早午飯才放她去尉州縣,說是送到城外,結果直到晚上打尖,還在她的馬車上。
“趙哥哥,你不回去?”
“我送你到尉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