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裡正興奮要請蘇若錦到他家吃晚飯。
蘇若錦拒絕了。
“那你們吃什麼?”
“多謝老人家,隻需要你借口鍋。”
“這個好說,好說……”
裡正讓村民回去,可是這些人恨不得現在就乾起來,圍著蘇若錦不走,讓她哭笑不得,“明天早上我就去量出所需要的地讓你們乾。”
村民聽的高興的直跳。
山林的另一邊,有一道山穀,山穀另一邊,九月天,叢林縱縱,葉隨風飄落,有陵室若隱若現,陵室前,木舍、蘆屋一間間,排在陵室左右。
山風吹過,吹來遠方的炊煙。
坐在木舍前靜聽山聲的三十歲左右男子,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擾了擾大氅,“元常,去看看對麵村子裡是不是有陌生人來。”
“是,爺。”
轉眼間,元常消失在木舍前。
男子思索片刻,站起來,下了木舍簷廊,朝小山上走去。
身邊隨從一緊張,“爺,不妥。”隨著他音落,不知從何處湧出幾個暗衛,他們齊齊阻止男子外出。
男子被阻的失笑,“罷了,我不好奇了。”他重新回到簷廊下,坐到小桌前,繼續品茶。
小半刻鐘後,叫元常的男子回來,“回爺,前麵山溝子村裡來了個買地的小娘子,說是要在荒地上種菜,雇村裡人撿石頭。”
“種菜?”
“是的,爺。”
“還真有意思。”男子問,“誰家小娘子?”
元常回道,“尉州縣蘇大人的女兒——蘇二娘子。”
“她?”
剛才的隨從驚訝的問道:“爺,你聽說過她?”
男子微微一笑,“不止聽說過,還一起吃過飯,我記得她弟弟跟我曜兒一樣大,而那個蘇大人在我差事上還提過建議,那個三合一……”讓他跳過老二,順利完成了差事。
元常顯然也記起,“爺,好記性。”
此人正是正在守陵的資質平庸的燕王——趙璟。
他搖搖頭,抬眼,望向滿天星辰,“老二在南邊沒動靜了?”
隨從分析道:“今年各地都有災情,南邊也沒能幸免,估計魏王在等糧草。”
燕王點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先生分析的是。”
“爺,你……”
燕王似乎聞到了肉味,“想吃肉,不知父皇會不會怪我。”
隨從:……
元常等人:……
蘇若錦並不知道一山之隔,不僅出了尉州縣,還是大胤朝皇陵,此刻,那個平庸的四皇子燕王正在守陵,她燒的晚飯香氣,竟飄過西山,蕩到對麵皇陵去,如果不是有道山穀,這邊估計也是禁嚴之地。
吃過飯,天已黑。
蘇若錦一行人並沒有借宿農家,而是自帶了帳篷,能有帳篷,得感謝趙瀾,古代防水布可不是那麼好找的,也隻有趙瀾這樣的人才能找到,她借光也弄了兩頂。
今天帶出來,以防萬一晚上回不去,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山溝子村民看得嘴都合不上,驚歎連連,要不是毛丫趕他們回家睡覺,這些村人能圍觀一個晚上。
回到家裡,小老頭裡正感慨連連,“連個布圍的小屋子都比我們乾淨整齊好看,果然是有錢人,現在我放心了,這些人肯定不是騙我們撿石頭的。”
裡正婆娘還是疑心,“有這錢為何不買好地,要在這裡撿石子地種菜,難不成,這裡是風水寶地?跟對麵的……”老婦人不敢說出皇家陵墓四個字眼。
要不是有一道天然的山穀擋住,山溝子村早就就變成了皇陵的一部分。深深的山穀擋住了趙家皇陵,讓他們保住了家園。
小老頭被婆娘一說,“難道縣太爺實際上是讓女兒來找百年後的陵墓?”他們竟想跟皇陵隔山相望?
這也太有野心了吧!
躺到舒適的帳篷中,蘇若錦連打兩個噴嚏,九月天,晚上是有點涼,可她不覺得,“難道有人說我壞話?”
毛丫聽的一笑,“這些村人巴不得把你當財神供起來,誰會說你壞話。”
“也是,那會是誰呢?”就在裡正家外不多遠紮的帳篷,又有花平等人保護,蘇若錦心大的很,頭一碰到枕頭便睡著了。
夜色中,野林子邊上,又有一撥人馬悄然而至,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靠近村子,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阻撓了,再次失敗而歸。
第二日一早,蘇若錦便圈了自己想買的畝數,又留下訂金,讓村長先發給大家,她帶著量好的畝數回到縣衙,到衙門戶曹那邊指了縣誌輿圖圈了自己買地的地方。
“屠大人,你派人過去實地再量一次,順便也看看我買的地是啥樣的。”
“蘇二娘子言重了,小的相信你說的。”
“屠大人,還是派人過去丈量與核證是不是荒灘,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是實事求是的精神。”
“是是……”你是縣太爺千金,你說什麼都對。
這家夥怎麼一臉陰奉陽違的感覺,為了爹的官聲民威,她還是要求戶曹親自或是找屬下去。
“麻煩屠大人了。”
“二娘子太客氣了。”
蘇若錦跟一般小民一樣,交手續費,結果這個屠大人又敷衍了事,看得蘇若錦眼角直跳,此小吏很油滑奸詐,怎麼看怎麼都像要給蘇言禮仕途留隱患一般。
她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回到家,晚飯後,爹與裴先生捋過衙門之事,她才把今天在衙門裡的所見所聞跟蘇、裴二人講了。
“爹,先生,我覺得此人要搞事,會把我買的地搞成我爹官途的汙點,先生,麻煩你想個辦法解決。”
裴先生點點頭,“此人是典型的地頭蛇,仗著家族大,做事一直不太認真。”剛好趁機敲打一頓。
作為土生土長的世襲小吏,屠立財當然知道尉州縣哪塊地好哪塊孬,根本不需要去看,而且就算他去了,還會把地寫成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