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木屋,她一屁股就到如沙發的長椅上,“花叔,今天晚上可以吃燒烤吧?”
農人們忙田,匠人們做屋,花平跟芒種經常去山裡找山雞等物,拿回來也算吃肉了。
花平提著兩隻山雞道,“就兩隻,殺出來的肉,不夠我一個人塞牙縫的。”
蘇若錦:……
看向沒鴿子大的野雞,還真是……最後,燉了一大鍋湯,準備配粗麵饅頭。
九月中旬,天氣不是涼,而是漸冷,太陽落山的早,天黑的早。
蘇若錦一行,圍在小圓桌前,盛湯的盛湯,拿饅頭的拿饅頭,關上門,空間小,燒的土灶,挺暖和的。
就在眾人端碗準備開吃時,門被敲響了。
蘇若錦掃一眼桌上人,不差,“難道是裡正來要說明天撒種之事?”
花平不覺得,要是裡正老頭,這家夥早就嘰嘰呱呱喊上了,不會連敲三下還不開口,他警覺的放下碗筷,伸手就從腿袋裡撥出匕首,走到門後。
他緊張的動作,讓一眾人頓時息聲。
一時之間屋子安靜的讓人喘不上氣。
“誰?”花平掩在門框邊。
門又被敲了三下,但還是沒人回。
花平朝蘇若錦看了眼。
蘇若錦給了個讓他看著辦的眼神,如果不是裡正,或許就是村裡人,可能想私下裡找她賺點小錢,白天怕人多眼雜,所以晚上來。
花平讀懂了小娘子的眼神,可他的判斷跟她完全不一樣,因為西山裡有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可是明明跟他們講了,隻有他去找人的,他們不會找下山來的。
那敲門的人會是誰呢?難道真像小娘子猜的那樣,某個想賺錢的小村民?
猜測謹慎之中,他輕輕拿掉門栓,拉開一條縫隙。
外麵一身護衛打扮的男子,拱手一禮,“聞到這裡的肉湯味,替我家主人討碗湯喝。”
快到月中,本是月圓亮膛之夜,可能要下雨,烏雲遮月,如果不是小木屋內的油燈,都看不清外麵。
花平倏然打開門,朝門外看過去,目光越過年輕護衛,朝他身後看過去。
“燕王殿下?”他一驚,連忙出來行跪禮。
屋內,蘇若錦等人也聽到了花平的驚歎聲,連忙跟著出來,行跪禮。
燕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打擾了。”
跟她說話麼?一抬頭,目光與燕王對上,果然,是跟她這個主人說話。
蘇若錦連忙起身,“歡迎燕王殿下光臨寒舍,如不嫌棄,請進來喝碗熱湯。”
“那就叨擾了。”
蘇若錦一邊把人往裡麵引,一邊納悶,不是說燕王殿下在守皇陵嗎?怎麼到這裡了?難道大胤朝趙家皇陵在附近?她怎麼沒聽說過。
下意識就朝花平看過去。
此刻,屋子這麼小,花平哪敢給什麼示意。
蘇若錦隻好收起疑問,恭敬的請燕王坐主位,趕緊拿出一副乾淨碗筷,親自給他盛上野雞湯,又拿了一個饅頭,端了一小碟鹹菜。
“殿下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
九月中旬,晚上山間天氣還是比較冷的,燕王趙璟端起碗,一口氣乾掉大半碗,放下碗,挾了碗裡的肉塊啃,一副老香的樣子。
蘇若錦:……
這可是大胤朝親王啊!咋像三個月沒吃過肉、沒喝過肉湯一樣?
好像聽到蘇若錦內心在想什麼,吃完一碗,示意再來一碗時,他說道,“守陵人茹素。”
蘇若錦:……
那殿下……你現在在乾什麼?偷嘴?
看到小娘子詫異又不屑的小眼神,燕王殿下笑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它人不知。”
屋內其他人:……
難道他們不是人?
蘇若錦假笑,“殿下說笑了。”又盛了一碗野雞湯給他,並且,把鍋裡的好肉都撈到了他碗裡。
燕王低頭就瞧到實實在在的一碗野雞肉湯,滿麵笑道:“不知蘇二娘子的湯怎麼做的,又鮮又美味,引人食欲。”
野雞本身就是一味鮮物,去腥撇沫到位,加上人參、枸劄、紅棗等物,什麼湯不鮮?
不過有些人在烹飪上確實沒有天賦,再好的食材到手裡也能做成黑暗料理。
蘇若錦不一樣,哪怕沒有齊全的調味料,她也能把簡單的食材做成美味食物。
燕王連乾三碗,才放下筷子,他的隨從遞上巾子,動作矜貴從容,一看就是潑天富貴中浸養的人物。
他再平庸,他也是天潢貴胄,是皇帝之子,隻是今天,蘇若錦再次看到先帝最不起眼的兒子,不再跟世人有一樣的想法。
平庸?
一個墨守陳規之人,會出來吃一介小民的晚飯?他一定知道尉州縣縣令是蘇言禮,也肯定知道蘇言禮有什麼樣的人脈關係。
這根本不是吃的蘇若錦的晚飯,而是朝蘇言禮來的呀!
吃完之後,春曉馬上帶毛丫、葉懷真把桌上的菜撤了。
燕王的侍衛也出了門,轉眼間,小木屋裡隻餘燕王、蘇若錦、花平三人。
他跟蘇言禮一般溫和雋逸,微微笑道,“小娘子的菜地好像就要成了,是吧。”
也不知道他注意多久了,竟然知道她的菜地開墾了。
“是,殿下。”
“我想在屋前種些菜,蘇二娘子可以給我點菜種子嗎?”
蘇若錦:……
從陵地跑過來,除了吃一嘴,就是為了菜種子?她怎麼這麼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