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蘇家沒有開早飯,一家人去了蘇記鋪子。
大石等人有兩個月沒見到東家了,個個高興的不得了,趕緊給東家上最好的早點。
鋪子經營的有聲有色,真不錯,蘇言禮夫妻誇了馮氏兄弟及香桂,“好好乾,等你們想自己單乾了,就告訴我一聲,我不僅不攔著,還給你們選址選品種。”
幾人一聽,以為東家嫌他們乾的不好,嚇得他們連連保證絕沒這個心思。
蘇若錦:……她是真心讓他們做大做強啊!
好一通說才讓他們相信,不是趕他們,要不是急著去看祖父,還有的糾纏。
路上,蘇若錦問,“葉姨,我沒表現出這個意思吧。”
“你沒,但你的想法超過他們幾個台階,他們還沒跟上,還以為你嫌棄他們做的不好,間接的要趕人。”
蘇若錦:……難道他們的想法還沒跟上?
再次見到蘇德開夫婦,不若四前年離開時那般蒼老落魄,雖然他們上了年紀,可是精氣神好,兒子尚公主,讓他們滿麵紅光,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
一上來,蘇父就怪兒子,“阿禮啊,阿錦跟小郡王訂親之事,怎麼不跟我們講,早知道我在平江府帶一車好家私過來。”
平江府富庶,所以很多嫁妝高檔,拿得出手。
蘇言禮夫妻已經齊齊忘了原生家庭,過上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小日子,四年前走時,蘇德開還恨長子不勸兒子,四年後,又換了一副麵孔,心情好看什麼都好。
可惜蘇言禮並不需要父親的好心情,他麵色淡淡,拱手禮貌的致謝,“父親與母親還是把心思放在阿弟這邊吧,畢竟是尚公主,可不能馬虎。”
他的言下之意,你們還是關注親生兒子吧,我這個庶長子你們就當普通親戚走走吧!
蘇德開夫妻心情確實好,根本沒聽出兒子話外之音,留長子一家吃午飯,還要留他們吃晚飯,恨不得讓他們住下。
“你住這邊,家裡有人氣,公主府的人過來,咱們也鎮得住,是吧。”
原來蘇德開是這個目的,但蘇言禮隻把自己當一般親戚,並不想與他們深入的接觸,他拒絕了,“一直在外麵做官,把大郎扔在國子監,這次回來,讓他天天晚上回來,準備輔導輔導,好讓他參加今年的秋闈。
蘇大郎十六了,到了考舉人之時。
長子刻意疏遠,蘇德開想發火的,畢竟他兒子與公主成婚後,會成為鴻臚寺少卿,那可是正四品官職,可比這個長子官職高多了。
剛想發火,小兒子警告的目光瞥過來,蘇德開生生壓下了火氣。
“行吧,既然你不想幫你唯一的弟弟,我也不強求你。”
蘇言禮當沒聽到。
蘇若錦看向他小叔,冷冷的勾了下嘴。
蘇言祖頭疼,起身,“爹,我去送送兄長。”
說罷,也不看他爹娘的臉色,笑眯眯把蘇言禮一家客氣的送出門。
蘇若錦與小叔並排走,她冷哼道,“小叔,以後你就是鴻臚寺少卿了,不會也瞧不上我爹罷。”
蘇言祖失笑,“要不是附馬爺的身份,我一個舉子能坐到鴻臚寺少卿的職位?再說了,我能坐上鴻臚寺少卿這職位,去年聖上打仗的後勤供給,你也功不可沒,要不是你是小娘子,估計連官都封上了。”
蘇言禮轉頭,“阿錦,可沒聽你回家說。”
蘇若錦嘻嘻一笑,“小叔這邊缺賬房,我幫著算了半個月賬,小事一樁。”
“你這孩子。”蘇言禮終於舍得拋開妻子,走到女兒身邊,伸手慈父般的拍拍她肩,“我還不知道你,小事情能被誇的天大,但真要天大的事,卻被說得不值一提。”
“阿兄說的精僻,我這大侄女可不就是這樣嘛。”
兄弟倆倒是罕見般的一唱一合。
蘇若錦:……
走到門外,蘇言祖讓兄長夫妻帶孩子先上馬車,他有幾句話跟小侄女單獨說。
蘇若錦被他留下時,就知道小叔想問什麼。
可真剩他倆,他又遲遲不開口。
“再不問,我可要走了,爹娘還在馬車上等著呢。”
蘇言祖長歎,仰頭看天。
快到十五,月兒圓又亮,撒下的光輝,清冷幽靜。
“他……怎麼樣?”
“很好啊。”
呃?侄女回的這麼快,蘇言祖轉頭看向她,“真的?”
蘇若錦點頭。
聽到他還不錯的消息,蘇言祖像是輕鬆了不少,“是我對不起他。”
“那當然。”
呃?
蘇言祖失笑,“阿錦,小叔都承認自己不好了,你就不要再打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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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錦忍不住撇嘴,“始亂終棄的渣男。”
“對,你罵的沒錯。”蘇言祖一臉落寂,再次看向月亮。
月有陰晴圓缺,可他與上官嶼之間永遠是缺憾了。
不知為何,看到小叔她就想罵幾句,可看到小叔真的難過,蘇若錦又忍不住安慰,“我都替上官公子罵過了,以後,小叔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吧,要不然怎麼對得起你們曾經的生死與共。”
大侄女還是心軟。
蘇言祖真誠的道謝,“謝謝阿錦。”
“謝我做什麼。”蘇若錦鼓鼓嘴,“我要回家了。”話說完了,她該回家了。
蘇言祖望著大侄女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馬車,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徜徉在月色裡,任心緒放飛。
時光,繞指前行,悲空了歲月,滄桑了年輪。眼眸的風景,耳際的淺笑,還有漸行漸遠的愛人,都一一跌入流年的光影裡。
再次舉頭望明月,晚風拂過,吹走了誰的流年。
阿嶼,餘生歲月,請珍重!
雖然月華公主是二婚,可她畢竟是皇家公主,婚禮一樣的繁瑣隆重,蘇家人雖沒有住進蘇府,可到了三月十五,成婚正日的前一天,還是住到了蘇府,並且,蘇言禮找了不少以前的學生,給蘇言祖做伴郎鬨新房。
東山書院的蘇向珩也帶了友人過來幫襯,一時之間,蘇府熱鬨非凡,蘇言祖的母親錢氏忙不過來,不僅程迎珍被抓丁,蘇若錦也沒幸免,就這樣人手還是不夠,趙瀾調了晉王府的仆從過來幫忙。
新皇登基後,大胤朝第一個皇家喜事,竟是月華公主成婚,去年打遼夏國時,月華公主不僅出力,還出人,深得皇帝厚重,所以中午正宴時,皇帝駕臨駙馬府,親自觀禮,直到禮畢鬨洞房,他才回宮。
這給了京中上流社會一個若大的信號,就是月華公主夫妻受到新皇看重,與他們交好,肯定是件好事。
這場婚事,從蘇府吃到公主府,又從公主府吃到附馬府,前前後後吃了五天才消停。
蘇家人累的不行。
程迎珍累的腰差點直不起,可整個人卻顯得很亢奮,嚇得蘇若錦要給她找太醫,被她娘拍了好幾下,“你這孩子,乾嘛呢,這麼大驚小怪。”
“娘,這是月華公主成婚,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成婚。”
“臭丫頭,你再胡說。”程迎珍要拿鞋底打人。
“那你的雙眼那麼亮乾嘛,整個人那麼亢奮乾嘛?”
“當然是從這場婚事中學到了以前從沒學到的東西啦。”
程迎珍在娘家什麼也沒學到,前些年,身體不好,都是蘇若錦當家,這兩年,蘇若錦慢慢有意放手,她成長的很快,隻要有機會就學習,現在差不多是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了。
蘇若錦癟嘴,“那也不能忙到腰都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