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濃。
寧七郎與文、鐘二人相視一眼,嚇得直往裡麵跑,“阿寧……阿慧……”
穿過絲瓜架子,眼前驀然一亮。
四合院般的客棧天井內,火把通明。
他的妹妹跟山大王一樣站在回廊中間,叉腰對著天井中間,那裡跪了七個人,還有三個躺在地上,看那樣子已經死了。
“阿……寧?”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情形,隻留了四個護衛,看了前後門,結果現在四個護衛與蘇家的護衛一起綁著幾個黑衣人。
寧寧得意的揚著下巴,“七哥,我殺了一個刺客。”
寧家所有子孫都習武練身手,對男子強求,必須每個人都練,且是一生之事,但是小娘子們沒有強求,隻要滿三年,三年以後,願意的可以繼續練,不原意的就可以跟京中小娘子一樣養在深閨裡,寧家小娘子少,練的也不多,除了這個比他小的八妹,一學就到現在,可因為她是小娘子,大家平時都讓著她,從沒覺得她的身手好在哪,沒想到第一次上陣竟殺了個刺客。
實在讓寧七郎沒想到。
這種情形之下,也不是誇人之情,他壓著情緒,點了下頭,就是對妹妹的肯定了。
花平見到寧七郎,“請問,我家主子呢?”遇到大事時,花平等人對趙瀾的稱謂都是‘主子’。
“他在處理山匪,估計馬上就回來了。”
蘇若錦關心上官公子,也急切的問道,“七公子,那上官公子……”
寧七郎現在知道趙瀾為何不先回來了,原來知道心愛之人心急什麼,可如果心愛之人要是有個什麼,他救上官嶼還有意義嗎?
他回來之前還沒救出上官嶼,所以他避開了話題,“這些刺客人……”他問的是花平。
花平轉頭,對著其中一個說道,“此人是前魏王的手下。”
寧七郎問,“叫什麼名字?”
“畢長貴。”
寧家跟文官小吏接觸的不多,所以不知道他這號小人物。
畢長貴與蘇家可是老相識了,蘇若錦也沒想到,今天晚上過來刺殺她的會是畢長貴。
畢長貴想咬舌自儘,被葉懷真死死的用土塞子卡住。
今天晚上抓住黑衣人,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錯,除了葉懷真,他以為會是楊敬梓,沒想到是這麼個狗賊,大失所望。
就在寧七郎想要不要先把這些人關起來等趙瀾回來再處理時,他回來了。
蘇若錦飛奔過去,“瑾哥哥……”
趙瀾從馬上跳下來,接住了她,發現她完好無缺,抱住他,“阿錦,對不起。”沒第一回時間回來救她。
蘇若錦拍拍他後背,“瑾哥哥你做的對,相信我,相信花叔,相信我們大家。”
趙瀾暗暗歎口氣,鬆開小娘子,指著後麵道,“我把他救回來了。”
雙瑞架著虛弱的上官嶼。
蘇若錦嚇得連忙跑過去,“上官公子……上官公子……”
如果不是確信小娘子對他的愛意,趙瀾都要吃醋了,你看她,把這家夥看得多重用,搞得他不得不非把他找出來。
上官嶼強撐著給蘇小娘子說道,“二娘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先不要說話。”蘇若錦連忙喊董媽媽,“媽媽趕緊給他燉碗參湯,春曉姐,麻煩你這兩天照顧他。”
春曉看了眼主人,得到主人示意,才連忙過來跟雙瑞一起把人送到房間靜養。
趙瀾看到了畢長貴,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伸手拿掉他嘴上的木塞,用手捏著他的下頜,淩厲的問道:“殺魏王的人是你吧。”
畢長貴本就發白的臉色更如死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著就要找機會咬牙槽後的毒藥。
趙瀾那給他機會,用力捏著他兩腮,不讓他得逞:“你以為新帝登基少了魏王這個障礙就不查殺他之人了嗎?”
“他……他……”乾嘛要查,要是他,知道有人給他殺了擋位之人,早就高興的不得了。
趙瀾冷笑一聲,讓葉懷真給他重新塞上木塞,“先把他們綁起來,明天早上帶回京。”
“是,主子。”
關好黑衣人,一眾坐到飯堂,董媽媽帶著丫頭婆子做了飯食給他們墊肚子。
吃好後,趙瀾讓大家都去睡覺。
寧寧睡不著,因為她帶著大家製服了黑衣人,她還沒得到誇獎呢,就像小孩子非要得到塊糖一樣。
趙瀾心思不是在蘇若錦身上,就是在山匪與畢長貴等人身上,一時之間還真沒注意到要邀功的寧八娘。
蘇若錦注意到了,她也確實挺驚訝與佩服寧寧的,雖然平時看著嬌蠻,但人家關鍵時候頂事啊!
她悄悄搗了下趙瀾,輕輕朝寧寧呶了下。
趙瀾收回神,微微一笑,朝寧寧拱手笑道,“今天晚上多虧了寧娘子,子瑾會上呈聖上,讓聖上嘉獎寧娘子。”
寧寧想得到大家的誇獎認同,卻沒想讓皇帝誇,連忙擺手,“小郡王千萬彆呈給聖上,要是讓我爹知道,我以後就出不來玩了。”
眾人:……
為了玩,這麼大功勞也不讓說,除了寧小娘子,怕是沒誰了吧。
“真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趙瀾看向寧七郎。
寧七郎也頭疼,寧公國府的榮耀夠多了,且妹妹又到待嫁之齡,這種殺人之事就不要說了,原本敢結親的就不多,再加這一條,估計沒人敢娶了。
“子瑾,就請不要對聖上講了吧。”
趙瀾這才點頭,“好。”
寧寧卻不死心,她還沒得到趙瀾的肯定呢,跑到趙蘇二人跟前,“小郡王,今天晚上打壞人,我比阿錦厲害一點點,是不是?”
還不知道情況的趙瀾:……
蘇若錦:……
寧寧得意道,“不過,我還是把你讓給阿錦,因為除了我,也就阿錦能配得上你。”
蘇若錦:……我謝謝你!
趙瀾無語。
寧七郎也無語。
寧寧見二人吃癟,那叫一個得意,終於渾身得勁了,揮揮小手,“我去睡覺啦。”說罷,跟個英雄似的走了。
範晏嘉見她走了,連忙也道,“我也去睡了。”說著,小跑跟上寧寧。
沒熱鬨可瞧,眾人也都去睡了。
寧七郎沒走,他要與趙瀾合計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蘇若錦跟他二人,一起理了下山匪與畢長貴之事。
這件事很明了了。
畢長貴不知用什麼方式找到了隱形的山匪,利用夏收他們上山之際,收買他們劫了上官嶼,利用上官嶼行調虎離山之計殺進農家樂。
蘇若錦道:“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既然他們想殺我們,那身手不是頂級的,至少得殺手極彆的吧,可是卻被我們幾個菜鳥給製住了,這不合理啊!”
寧七郎覺得蘇二娘分析的有理。
趙瀾幽幽道:“他們倒是想雇頂尖殺手呢。”
“呃?”
雙瑞在邊上回道,“新帝登基後,經費充足,探察司增加了很多人手,他們各方渠道都被我們切斷,就算有錢也找不到好的殺手。”
原來是這樣。
蘇若錦問,“山匪那一邊什麼情況?”
“前幾年,朝庭一直動蕩不安,沒有人關注這些事情,再加上去年春災情嚴重,生出很多亂來,不少平民百姓團成夥打家劫舍,可當我查到二百裡之外的安陵縣時,發現整個災情期間,東石頭村沒有一個當山匪的,而且這個村子沒有賣兒賣女的行徑,這種看似有人倫之事,卻與去年的年景格格不入。”
“平常中顯得不平常。”
趙瀾點頭,“而這個月,這個村子裡的大部分男丁都不在家,村人的口徑很一致,都說出去找活乾,幫人割麥子。”
“割麥客?彆的村子也有吧。”
趙瀾點頭,“有,也是成群結隊的,但是彆家村子,那些留在家裡的婆子都能說出男人出去割麥的地方,唯獨東石頭村的說得模糊,問到最後,就說很遠。”
果然,雁過留聲,人過留跡,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蘇若錦歎氣,“能隱形近十年不被人發覺,這些人相對一般平民來說,已經很聰明了。”
寧七郎道,“要不是貪婪姓畢的錢,估計朝庭還發現不了。”
蘇若錦拍著心口慶幸,“今年方圓一二百裡,就我爹這邊的麥子長得最好,估計如果不是這一出,他們的目標應當是搶尉州縣糧倉。”
不要說,肯定的。
幸好他們貪婪,被抓了。
公子小娘子們去休息,三泰帶著人把屍體處理了,還給燒了大神,去了農家樂的晦氣。
第二日,趙瀾帶著山匪、畢長貴回京。
寧七郎幫忙一起。
寧寧不肯跟他們一起回京,“阿姐讓我帶阿慧在這裡散心,等你們忙完了,再過來跟我們玩唄。”
寧七郎提醒道,“六月中旬,趙小郡王弱冠,我們不定過來。”
“那我跟阿錦一起回去。”寧寧道,“反正我跟阿錦都有身手,要是路上遇到小賊,肯定不在話下。”
眾人:……
最後,寧七郎想想這趟是押犯人進京的,小娘子跟著一道,確實不太好,於是寧寧姨倆留在了農家樂。
誰都沒有注意到,範晏嘉居然也沒有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