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人給蘇若錦一種矛盾的感覺,不開口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開口後,溫柔賢淑,好像也挺好相處的。
怎麼這麼巧?
蘇若錦剛想站起來,被趙瀾伸手按住。
咦!她不動聲色的配合趙瀾沒動。
他不讓她行禮,肯定有原因。
蘇若錦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上次昏迷差點死掉,是麵前這個女麵慈心毒的女人下的手,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小心吃了菌子鍋中的毒。
趙瀾微扯唇角,“潁南郡王難道不知道這山頭被我買了?”這可是私人領地。
潁南郡王一拱手,“我久居楚南,還真不知道,如有冒犯,多有得罪。”
趙瀾這才起身,“潁南郡王客氣了。”
明明飯桌上都是菜,就是不請對方坐下吃。
潁南郡王?好像是楚王孫,他們一直住在封地,很少回京,難道這次回來參加趙瀾的訂親宴了?
趙瀾有意疏遠,但潁南王好像感知不到似的,看向桌上,笑道:“好豐盛的蟹宴,不知……”
“不好意思,隻準備了與未婚妻一起吃的量,且吃的一半,若請潁南王郡王吃,實屬不禮貌。”
不請人吃就禮貌了?
潁南郡王的臉色一沉,複又拱手一笑,“那就不打擾了。”
趙瀾回禮拱了下手。
潁南笑容僵硬,轉身離開。
謝青玉看了二人一眼,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二人不請自來,被趙瀾不客氣的趕走。
“瑾哥哥……”
趙瀾撫住蘇若錦的手,“不用管他們,我們自是吃。”
可是氛圍不複開始時的輕鬆愉悅。
蘇若錦忍不住問道,“瑾哥哥,他們兩人怎麼走在一起?”
趙瀾端起黃酒輕啜。
雙瑞回道,“半個月前,潁南郡王回京,聖上給他配了親事,把謝家五姑娘定給了他。”
“就是剛才的謝姑娘?”
“正是。”
蘇若錦感覺剛才兩人怪怪的,一個對趙瀾笑麵虎,一個對她恨意綿綿,好像她搶了她東西似的,要不是趙瀾跟自己青梅竹馬,搞得像是以前的白月光似的。
她有些不解,“瑾哥哥,按你剛才說的,這個山坡是你買的,那山下應當有侍衛告訴他們了吧,他們還是上了山頂,這……”分明就是想來一起吃飯嘛。
“不要管他們。”
“哦。”蘇若錦看向雙瑞。
雙瑞瞧了眼主子,發現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慢慢道,“潁南郡王回京討封職。”
“聖上給了?”
雙瑞點頭,“而且是禦前虞候。”
職位僅次於趙瀾的殿前副指揮使,這也是為何都是郡王等級,但趙瀾可以不請他坐下吃飯的原因,他的職位與潁王郡王高。
蘇若錦小聲道,“這個什麼潁南郡王好像要跟瑾哥哥彆苗頭啊!”
雙瑞尷尬一笑,這就不是他能告訴未來少夫人的話了。
大胤朝經過動亂後,新皇登基後休養生息,慢慢恢複,沒有戰亂時,不管是什麼樣的帝王,都會對戰功赫的將軍、或是手握兵權之人忌憚。
趙瀾寫寧家合力,打走了遼夏國。戰時需要這種合作,但是和平時不需要,甚至因為兩家交好,坐在龍椅上的感到不安。
雖然上次,趙瀾利用謝青玉毒殺蘇若錦的機會,與寧國公府演了一場戲,皇帝終究還是沒能真正放下心,下召把楚南王孫招到了京城。
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術。
敢動錦兒,現在還有潁南郡王聯親,趙瀾眯眯眼,不動聲色的放鬆下來,夾了個炸蟹腿,“阿錦,不要被不相乾的人敗了興致。”
“好。”
反正一切自有趙瀾,蘇若錦放開心,隻管吃。
山坡下,潁南郡王皮笑肉不笑,“趙瀾在京城一直這麼拽?”還是在女人麵前裝逼?
謝青玉答非所問,“你不生氣?”
潁南郡王勾嘴,“我可是初來乍道的,生什麼氣。”
明明笑,卻讓人覺得冷。
這麼表裡不一的陰沉人,謝青玉非但不害怕,甚至整個毛孔都是張開了,她就喜歡這樣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會跟她一起把姓趙的姓蘇的搞得生不如死。
謝青玉故作柔弱小白花的模樣,“還是霖哥哥大氣,那我們現在……”
“此山頭沒有蟹宴,彼山頭有燒烤呀。”
謝青玉明明不喜歡,卻表現的十分驚喜的模樣,“還是霖哥哥準備的周全。”
半刻鐘後,正在喝菊花茶壓油炸大蟹腿的蘇若錦聞到了燒烤味,順著風吹來的方向,上風頭另一個小山坡上,潁南郡王正帶著謝青玉燒烤,燒烤的煙直往蘇若錦他們這個山頭吹。
呃……
一時之間,賞花吃蟹的氛圍全無。
那潁南郡王還故意走到山坡邊上,朝這邊山頭舉酒杯,“子瑾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謝了,不需要。”
“哈哈……”
好像趙瀾越生氣,他越高興似的。
蘇若錦:……
這是什麼幼稚的把戲。
她再次感受到了殺人般的目光,蘇若錦順著目光看過去。
謝青玉一副溫柔小白花的模樣,可她敢肯定,就是她的目光,她沒殺她全家吧,怎麼要吃了她似的。
蘇若錦暗自翻了個白眼,轉過頭,當沒看到這糟心的玩意。
“瑾哥哥,咱們回去吧。”
趙瀾笑道,“咱們吃儘興再回去。”
蘇若錦:……
這就彆上苗頭了?
好吧,咱不僅不能輸人,還不能輸陣。
蘇若錦嘻嘻一笑,就挪到趙瀾身邊,倒了杯酒就要遞給他:“瑾哥哥,咱們喝酒。”
趙瀾故意不接,低頭就著小娘子的手喝完了杯中酒,兩人膩歪的很。
山坡對麵,猝不及防被兩人粘乎到了。
穎南郡王:……
謝青玉:……
剛剛被定下的一對男女,一個是為了重回京城得到權勢,一個為了嫁給同樣是郡王的趙家宗室子,各懷目的,那有什麼兒女感情。
蘇若錦沒看後麵山坡望,但問雙瑞,“雙管事,那兩個有沒有被我們的狗糧撒到?”
狗糧?
雙瑞忍住笑,“潁南郡王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謝家五姑娘臉色發黑。”
蘇若錦得意了,“怪不得瑾哥哥讓我晚幾天回去,為了撒狗糧啊,沒問題,瑾哥哥,你放心,這狗糧,我可以隨時隨地撒。”
趙瀾:……
左一句狗糧,又不狗糧,搞得他們是……他搖頭,堅決不能往下想。
一頓午飯,一直吃到午時末,直到最後用蟹黃下了麵條結束。
“瑾哥哥,明年我們還來。”
“好。”
享受完美食,二人下山。
下山時,朝隔壁望了眼,燒烤倒是燒著,但那兩人一個站著看風景,一個坐著,好像一直看他們這邊。
蘇若錦連忙收回目光,朝趙瀾懷中拱,由他攙著下山。
那邊山頭上,謝青玉看著手牽手的二人,目光跟淬了毒似的。
因為出來遊玩,所以並不著急回京,住到了東山書院山腳下的東昇酒樓。
“我順便去看看蘇記早茶。”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
“好。”
玩雖然開心,但也累人。
回到酒樓,蘇若錦便去休息了。
一直到晚飯時間才出來吃飯,沒想到剛走到樓梯口,看到下麵大堂裡坐著一對男女,正是中午遇到的潁南郡王與謝青玉。
這兩人怎麼回事?
趙瀾看到蘇若錦,起身上了樓梯,直到牽住她手,兩人才一塊往樓下走。
蘇若錦小聲問道,“瑾哥哥,咱們這次來賞菊吃蟹,沒人知道吧?”
“嗯。”
“那他們是巧合?”
“賞菊吃蟹不是機密行程。”
蘇若錦明白了,這兩個家夥是打聽到了趙瀾要過來賞菊吃蟹,所以跟過來的。
“瑾哥哥,他們這麼跟著什麼意思?”
趙瀾冷嗤一聲,“不用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