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陳奉先醒後,歎了一口氣。
屋內頗為雅致,床榻、木案、屏風都是紅檀木製成,透著一股沁人的古香,屏風上龍飛鳳舞著幾個大字,勉強能認出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就連屋內的帷帳都是紫綃的。
來到這時代,陳玄烈還是第一次住進如此奢華的屋舍。
隻是屋外偶爾傳來的啼哭聲惹人心煩。
“再吵就砍了爾等的腦袋!”田師侃粗豪的聲音響起後,啼哭聲便不見了。
忠武軍一入城便開始劫掠。
不過這幫人看不上平頭百姓的那點破衣爛衫,直接奔向城中達官貴人。
陳玄烈父子住的這間彆院,也是本隊士卒特意搶下的。
軍紀在這個時代基本就是個笑話。
忠武軍之所以如此玩命,一半是走投無路,另一半也是為了這些,誰敢阻擋他們劫掠,誰就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陳玄烈環視屋中,能住得起這種房子上,肯定是邠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雖然普天之下絕大多數百姓水深火熱,卻影響不到一小撮人的窮奢極欲。
也幸好忠武軍隻有一千兩百多人,需求不大,若是五千或者一萬人,隻怕這座城難逃洗劫的命運。
城中百姓也非常識趣,十幾個本地耆老主動奉上錢帛、酒肉,將忠武軍哄的喜笑顏開,方才免了一場劫難。
“不走這一步,隻怕我等全都棄屍荒野,如今就看朝廷放不放過我們!”陳玄烈感覺起事之後,整個的心態都變了。
以前多少有些顧忌,隱隱對大唐存著幾分敬畏。
此次起兵超乎尋常的順利,神策軍不堪一擊,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新平城,連朝廷的相公都直接投降……
大唐虛弱到了這個地步,威嚴早就掃地了。
事實上,龐勳之亂時,八百戍卒一路殺回徐州比現在還要輕鬆,朝廷的相公們不比薛弘宗有節操。
正肆虐關東的王仙芝黃巢,手上已經俘虜了好幾個刺史。
陳奉先盯著陳玄烈罵了一聲,“我陳家也出了個反賊!”
聲音中並無多少火氣,隻是有些無奈。
“阿耶這麼說就不對了,人家魏博鎮跟朝廷翻臉的這麼多次,不還是湊合著過了一百多年?再說我等也沒有舉旗造反,怎麼能叫反賊?”
是不是反賊,還要看如何收場。
目前形勢,忠武軍有了落腳之地,薛弘宗捏在手中,等於控製了整個邠寧鎮。
長安近在咫尺。
“去去去,我乏了。”陳奉先彆過臉去,不再言語。
陳玄烈為他蓋上錦衾,
一出門,正遇上華洪,“五郎,叔父可曾好些?”
“死不了。”陳奉先的話從屋內傳出。
華洪尷尬一笑,“叔父就是這般風趣。”
陳玄烈行了個禮,“多謝華兄昨日相助。”
“舉手之勞,何必多言,杜判官請軍中將領前去牙府軍議。”
“杜判官?”陳玄烈一愣,不應該是李可封麼?
往深處想,杜彥忠是軍中少有的讀書人,管理糧草,打點軍中雜務,很多事沒他還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