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娘親早就去世了,那日,我看到她自刎了......父親......小辭哥,我困了。”
阿辭察覺到阿尋不想再去回憶那段記憶。
這麼小的年紀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麵前自殺,他一定很痛苦,很害怕,要不然也不會自己躲在充滿瘴氣的墓地之中。
看他身上的瘴氣之毒,起碼也有一年之長。
阿辭的思緒回到了以前:
那時她是長夏,在很小的年紀就被自己的舅舅送入了妖都王宮之中,那時,她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姑姑,尊貴無比的妖尊陛下。
可是一進入那妖都王朝,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舅舅,每日就是訓練,訓練,訓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上戰場,殺敵人。
看到那些表現好的同伴被批準告假後的喜悅,自己也想更加努力。
於是她開始沒日沒夜的訓練,修煉,上戰場。
終於,她帶領一千人拿下了一座城,凱旋的那天,她被封侯,成為了妖都年紀輕輕的長夏王爺。
那日她滿懷期望地回家,可是家裡麵一個人也沒有,或者換另一種說法就是一個活口都沒有。
那一刻,她沒有家了。
那是一個大雪天。
後來經查證,是敵寇潛入城中殺光了她的家人。
從那時候開始,她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權力一步一步慢慢地變大。
今日烏瑰問她,為何會將這麼一個孩子帶在身邊,其實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他在最後生死關頭說的那句‘救救我’讓她想起了自己無助時的自己,或許救下了他,也相當於救了一把當時的自己。
還有一個就是,這少年很像她,親曆過滿目血色的時候,內心都有一道疤。
帶著他,也算是為了向當初的自己好好地道個歉。
因為她的自以為是,狂妄自大而將自己養成現在這副模樣。
麵對生死的冷漠,睚眥必報的殘忍。
“睡吧。”阿辭輕聲說著。
看著小孩陷入熟睡,她披衣起身,開門坐在院中。
今夜的月隻有淺淺的一個弧度,充滿著寂寥悲涼。
她正在惆悵當中,就被腳尖掉落的石頭吸引,她抬頭想要去看石頭的來處。
就看到站在樹上一身玄衣的人。
那人帶著麵具,可是阿辭卻認得那麵具,她走近大樹,環著手,笑著道:“瑞羽?你任務完成了?”
瑞羽聽見了,連忙一躍而下,趕緊做噤聲狀,“噓,小聲點,萬一他們醒了怎麼辦?”
阿辭微微打量起了他:聽這輕鬆的語氣,看來是當初在牢獄之中遇到的人沒跑了,可是......他究竟是怎麼了?
真身也不是一個有兩種特征的人,為何性格會迥然不同。
“你一直跟著我們?”
瑞羽點點頭。
“不去殺李盛年了?”
瑞羽坐下,“不去了,買主發話,不買他的命了。”
阿辭也跟著坐下,輕笑一聲:“那你豈不是沒有錢了?”
瑞羽笑嗬嗬地,像是在和一個摯友說話般輕鬆,“做我們這行的,習慣就好了。”
“你倒看的挺開的。”
瑞羽嘿嘿笑著,這時阿辭試探性地問道:“瑞羽,你,有沒有什麼同胞兄弟?”
瑞羽疑惑:“沒有,你為何這麼問?”
“沒事兒,前些日子看到了一個很像你的人,所以問一問。”
瑞羽點點頭,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間,問道:“那個小孩誰啊?”
阿辭剛要開口說隻是一個遠房親戚,就隻聽到瑞羽提前一步說道:“他是不是你這次的任務?”
也對,這個答案或許更符合賞金獵人的這一說。
她點點頭。
瑞羽這個時候惆悵地說:“真好,我的任務到現在都還沒有。”
或許你有,隻是你現在忘了?
等等,忘了?
“瑞羽。”
“嗯?”
“你之前可有受過傷?”
瑞羽想了想,然後說道:“有,我之前去刺殺一個大人物,結果剛殺完,就被人襲擊了,從那以後,我感覺一直在忘記東西........”他沒有任何的隱瞞侃侃而談,隨後便是一愣,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受過傷?”
阿辭拉起他的手開始掐起脈來,脈象很穩,後腦卻是受了傷,可是已經愈合了,可是為何?
難不成是後續造成的?
“辭兄,這是作甚?”
他看著阿辭翻手將一個藥瓶變了出來,給他,“這是藥,希望對你的傷有好處。”
瑞羽接過:“謝謝啊,下次你想殺誰,殺不了的,跟我說一聲,我這人其他的也不會什麼了,這刺殺還不錯。”
不愧是殺手,阿辭笑著應下了。
“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走了。”
他站起剛要走,又轉身將什麼東西塞在她手中,“這是我特製的骨哨,遇到什麼事情我能夠解決的,就吹這個,這世上隻有我能夠聽見。”
說罷,他便點腳飛身消失在黑夜當中。
她端詳著手中的哨子,做工倒是挺精細的,上麵還刻著一個羽字。
她收下了,轉身回去睡下了。
次日清晨,阿辭是被一陣說話聲給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那糊上白紙的窗欞透進的明晃晃的光,身旁的阿尋也被吵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嘟噥著:“外麵怎麼了?”
“我出去看看。”
隻聽得一個十分凶惡的聲音說道:“你究竟交不交?!其他家都交了,就你家還沒交?是不是想死啊!?”
阿婆:“小哥,你行行好,我們該交的都交了,這實在是沒錢了。”
“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隨後就隻見那人抬起手掌眼看著就要劈向自己,阿婆扶著阿公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迎麵而來的巴掌卻戛然而止,睜開眼睛時,就看到麵容清秀的男子攥緊那抬起的手,神色陰怒,抬腳間狠狠一踹,就將胖胖的男人給踹了出去。
周圍來的手下各個麵露驚奇。
這一下子飛出去的東西是......他們老大?
阿辭拍了拍手,蹙眉,麵色不悅,寒聲道:“一大早就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