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瑰見阿辭久久不說話,眼眸之中的情緒從思索到深沉又變為了掙紮的憂傷。
“你想出來了麼?”
阿辭搖搖頭,“還是去查一查比較穩妥。”
阿辭一躍而上,拍了拍那些塵土,看著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中的東方品月。
烏瑰說:“要不,咱們把她埋了吧,一個姑娘家家的還是挺可憐的。”
阿辭挑眉,“行啊,你同情她,那你埋吧。”
烏瑰自然是沒有這種能力,但是他可以魂穿,隻是他從未穿在一個死人身上。
阿辭大步離開,就在這時,腳步聲和喘息聲從自己身後響起,她扭頭就看到‘東方品月’煞白的臉瞪著大眼嘴角上揚看著自己。
阿辭嚇了一跳,“你個死烏龜!你想嚇死我!?”
烏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這副身體,“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阿辭被嚇了一跳,麵容有些不悅和不耐:“說。”
烏瑰就說道:“她認識李盛年。”
阿辭聽了也是震驚了,“你看到她的記憶了?”
烏瑰點點頭,可是還沒開始說話,‘東方品月’直接閉上眼睛,直挺挺地朝後倒去,那烏瑰的魂魄站在原地,扭頭看著那倒下的屍體。
“她真的死透了。”烏瑰看著她,再次對阿辭說,“要不咱們真的找個好點的地方把她埋了吧。”
阿辭正在沉思,看著東方品月,聽著烏瑰的話,她不悅諷刺地說:“你怎麼那麼煩呐,你死了那麼多年,怎麼沒見有人幫你立碑?”
烏瑰不懂為何阿辭現在要將自己拿出來和東方品月作比較,也有些不解:“我是自願被困,阿辭,你說話能不能彆那麼難聽?”
“是,我說話難聽,我自然不像你們仙族,想要普渡眾生,我隻想活著,活著搶回我的一切,這種悲天憫人的壯舉,誰他媽愛做誰做。”
“你怎麼那麼冷血?”烏瑰不理解這隻是件小事,為何阿辭要如此生氣,甚至排斥這件事情,論以前,儘管阿辭嘴上說著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會去做。
兩人說著說著,漸漸吵了起來,阿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冷血!?我冷血?”阿辭麵色陰怒,她將烏瑰的石頭拿出,“那冷血的我自然是不應該與你這等仙族一起。從今以後,你自由了。”接著她將石頭扔到土裡,扭身離去。
“你這個神經病!有病就去吃藥!”烏瑰也是越說越生氣,隻是原石在原地,他根本追不上去多久,更何況阿辭身上沒有了原石,聽不見也看不到他。
他也隻能不解地無能狂怒。
阿辭怒意橫生,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意,明明以前啞女曾經教過她如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可是現在這些脾氣就如同衝破了封印一般,在她體內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衝撞著那幾顆釘子。
她痛的呼吸困難,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間,鬢角留下,到下巴滴落。
平常都是因為有烏瑰的靈力壓製,才不至於疼痛,可是現如今........
“陰司!陰司!你死哪兒去了!??”
黑影如落葉落下恭敬下跪行禮:“主上。”
阿辭陰沉著個臉,扭身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那些陰司,她的胸膛一起一伏,手緊攥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南下之人是誰?”
其中的陰司一時間頓住,眼神開始閃躲起來,輕撇一眼旁邊的同伴。
“說。”
“是......是槐序公子。”
阿辭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查清楚,緣何南下,查不清楚,提頭來見。”
“是。”
陰司走後,她雙膝虛軟,猛地跪地。
那股靈力從她妖骨的裂痕之中瘋狂湧出,頓時間,她就如同被人從背上挨了一掌般,口吐鮮血,她撐地的手也顫抖起來,視線時清時糊,倒地間,天旋地轉,她依稀看到有人影朝著她跑來,而不遠處是停著馬。
馬在發著光。
吾妻長夏,見字如晤,蓋說夫妻之緣,恩義深重,論談共被之因,結誓幽遠。夫妻之份緣淺,會以王爺驍勇驕蘭,任之重大。吾與其身後如仰望星辰,星辰浩瀚如垠。吾之淺薄身弱,不能常陪在側,王爺是宜相配伴侶。今生與妻相遇,是吾之幸。願妻長夏相離之後,重戴華冠,仍為天人之姿,前程似錦,餘生佳人親友為伴。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這些字就如同夢一般反複出現在阿辭的夢中,這個夢是痛苦的,可是她卻已經麻木。
以至於,她疲憊地睜開眼睛之時,也隻是呆呆地看著床簾上垂下的流蘇隨著風在輕微晃動著。
她就如同千萬個清晨一樣,起身,擦掉眼角的淚,身子的虛軟已經讓她習以為常。
穿鞋襪,穿外套,就連對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一點都不好奇,就徑直開門。
撲鼻而來的山茶花香讓她清醒了又好像沒清醒。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燦爛而不悶熱,輕風微揚。
彆具一格的小院,雖稱不上是豪華,但是院中所栽種的紅色山茶絢爛奪目,廊下萬年水晶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賦予了靈力般飄動在長廊下,微風吹起,送來了清涼之感。
紅色山茶花之下綠草盎然頗有生機,一排排的花架上擺放在各種各樣的小花。
她怔愣在原地,時間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在那花架前是會有一個溫柔少年,耐心地澆著花草,嘴角微揚,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柔情如水,如同天上之雲,寧靜純白。
可是隻是一個相似的小院她就已經想了那麼多,她深吸一口氣之後剛要扭身離開,卻迎麵看到了那天的冷麵女侍衛。
阿辭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她是虹砂,當初自己的親兵,因為得力,被她派來保護槐序。
她的心兀自一抖,身體再次發麻起來。
虹砂:“先生既醒,就隨我去麵見我家公子吧。”
她愣了一下,一改常態,笑嗬嗬地:“昨夜救我的是你家公子吧?哎呦,還得多謝你家公子了。”
虹砂靜靜地看著他,好像在等待著。
“我就不去了,道謝的話還請你轉告給你家公子,我就.....先走一步,家裡還有孩子等我回去呢。”
一邊說著,她已經慢慢挪步了。
虹砂一眼看穿了他的計謀,她沒有不屑和不悅,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做了個請狀。
阿辭回頭就看見又有一個護衛手中握著刀鞘,抱著手靠在柱上凝視著自己。
得,這也是她得親兵,以前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官飛。
她立即很是圓滑地上前就直接對虹砂說道:“請大人帶路。”
虹砂自顧自地上前,阿辭卻在身後想著要如何才能不被他們懷疑,昨夜隻是外衫被脫了去,應該沒看到自己身上的疤,而且自己的易身術是啞女親自下手的,就連李盛年都察覺不到,他......應該也發現不了。
隻是這些習慣.......
她負著手,下意識地趕緊垂下,咬著唇瓣上的死皮,東瞅瞅西望望。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不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