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看到槐序的那一刻有些意外。
他怎麼會在這裡?
於是,當兩人的肢體相碰的時候,阿辭率先一步趕緊站定,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槐序站在下麵看著她,那如同含秋水的雙眸帶著柔色,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心猿意馬,她趕緊扭開與他相碰的視線。
他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你怎麼在這兒?”
槐序見怪不怪,拿出手中的畫軸:“來換畫,阿辭你呢?為何在這兒?”
阿辭:“到處轉轉。”
槐序沒有再問,隻是作了個請狀:“那便一起吧。”
阿辭抱拳淺笑著,眸色冷冷:“不了,我回去了,趙大人或許已經出來了。”
她說罷,就要離開,誰料槐序說道:“阿辭。”
阿辭一頓,扭頭看他。
槐序這時依舊有禮:“請問,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這一句話問出的時候阿辭的心一緊,接著就如同急躁的鼓點一般聲聲在胸腔之中回響著。
她暗自吸氣,隨後緩緩吐出,淡定從容地說道:“從未。”
“那為何,阿辭對我如此疏離?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阿辭淺淺笑著:“沒有,我不喜與人親近,給你造成困擾了,抱歉。”
說罷,她就要走。儘管她的步伐相當地穩,但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離開的時候有多麼緊張和帶著慌亂。
阿辭剛出長生閣,槐序卻追了上來,喊道:“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她腳步一頓,陽光明晃晃地刺著她的眼睛,她抬起手來遮擋住陽光,聽到槐序的話時,她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刺疼難忍。
明明早就已經痛習慣了,可是現在的痛卻令她難以忍受。
她苦澀一笑,扭身拒絕:“不了,槐序老板與我並非一路人。”
槐序神情模樣有些受傷,他站在陰影處靜靜地看著站在陽光之下的阿辭,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阿辭離開轉身之際,他也不打算挽回。
可是,她扭身離開之時,卻看到站在她身後幾步的李盛年,他眉宇陰沉,漆黑的眸底裝滿了寒氣,隨時迸發出殺意。
阿辭大步走向他:“李大人?”
她走到他跟前時,神色有些不悅,悄聲說:“大人的情趣還真是特彆,居然喜歡偷聽彆人說話?”
李盛年盯著槐序的眸光收回落在眼前的阿辭身上,那眸間的情緒晦暗不明,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隻見阿辭嘴角上翹,便從他身邊走過離開。
槐序看著李盛年,抬手微微作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烏瑰飄在阿辭身後,說道:“放心吧,那李盛年什麼也沒聽見,直到你拒絕槐序的時候才出來的。”
阿辭捏緊拳頭,憤憤地道:“這李盛年究竟要乾什麼?!”
烏瑰十分悠閒地飄在空中,如同柳絮一般,他思考了會兒,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案子?”
“要弄清楚案子不會去找趙扶桑?找我作甚?”
她回身看著那高塔白閣,這焚魂爐看來也隻能下一次再來了。
“你要去哪兒?”
李盛年跟了上來,站定看著她。
阿辭麵色不悅:“我去哪兒關你何事?大人還真是愛多管閒事。”
李盛年並未生氣,神色如常,上前一步問道:“槐序和你說了什麼?”
阿辭特彆討厭彆人監視著自己,恨不得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乾了什麼,這種和刨根問底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她寒聲沉眸道:“李大人,請你自重。”
他微微後撤一步,站回原來的位置:“我勸你,最好離他遠點。”
那充滿著警告的口吻讓阿辭更是疑惑不滿:“李盛年,你是不是有病?”
烏瑰和李盛年相繼一愣,沒想到阿辭會脫口說出這樣一句話。
李盛年沉默了會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接著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許多事情並非你看到的那樣。”
對於他這些對頭不對尾的話阿辭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扭身就要離開,李盛年卻上前一步攔在她麵前。
“讓開。”
李盛年欲言又止,這時趙扶桑來了。
“阿辭?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阿辭抬腳在李盛年身邊走過,說著:“這個案子,我一定會查清楚。”
趙扶桑看了眼阿辭,發現他的神情不太對,於是又看了眼李盛年,隨後便知曉一切,等到阿辭走後,他來到李盛年身邊,說道:“李大人,案子的始末我們已經查清楚了,真相,你很快就會知道。”
可是李盛年卻抬眸,帶著點狠氣和淩厲之感看著他:“趙扶桑,你莫不是忘了你遠在妖都的家人?”
趙扶桑一僵,聽著李盛年繼續緩緩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你是否還有臉站在這裡同我說這些話。”
說罷,他扭身揚長而去。
阿辭剛走到門口,打算離開,卻被人叫住了。
“站住。”
她腳步一頓,扭頭看去,東方品月一身素衣,戴著素淨的銀簪,身上的纖纖白裙一塵不染,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容不得任何人的忤逆和背叛。
她此時在婢女的跟隨下朝著自己走來。
阿辭看了眼身後站在的婢女,不是春風,而是繡坊當中的人。
東方品月先是打量了眼寒酸樸素的阿辭,接著便是嘴角上翹,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說出的話也是帶著無儘的嘲諷:“原來是你?你是衙所的人?”
阿辭漠然看著她,不言一語,剛剛經曆的心中的波動平靜下來,她現在隻想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是否是要刻意為難她?
東方品月被他盯得發毛:“看什麼看?”
這句話出來,就好像是一種指令似的,她身邊的婢女上前,同樣的刻薄麵相朝著自己說:“少君夫人問你話呢?啞巴了?!”
阿辭移眸撇眼瞅著她,用著十分平靜的口吻說著:“不好意思,恕在下冒昧,我還以為剛剛是狗叫,還想著這城主府上居然有人養狗?卻不想.......”她再次盯著東方品月,“是你。”
東方品月先是意外接著是憤怒:“你說什麼?!放肆!”
阿辭作揖退後:“在下今日心情不好,請恕罪。”
東方品月生氣得眉毛都挑起,直接上前指著阿辭就說道:“你竟敢.....竟敢如此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麼?”
宛若一個市井撒潑打滾的無賴。
阿辭蹙眉,漠然著臉:“知道。那又如何?”
“你......你......你簡直該死!來人!給我綁了!我要狠狠修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