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鎮上的難民。
那位大姐走後,接連來的人漸漸街上排了長隊。
阿辭看著那些紅斑,得虧這次的丹藥帶的足夠多,嚴重的用丹藥消退,不嚴重的隻需要幾副藥喝下去就會好。
等到正午一過,人才緩緩少了起來,可是卻在這時,隊伍之中卻起了爭執,阿辭起身查看,就看到那些身著不倫不類,又像官兵,又像土匪的人來了,各個凶神惡煞,周身散發著濃厚的汗臭味。
那些人領頭的人扛著大刀,惡狠狠地對攔路的難民吼道:“乾什麼!乾什麼!好狗不擋道不懂麼!??”
還十分蠻橫地將一個老人推倒在地,阿辭跑過去將老人扶起來,對那些人說道:“各位軍爺,路道挺寬的,你們是有何事?”
那人眉頭瞬間一擰,十分不屑帶著蔑視地瞪著麵前羸弱的男人:“臭小子,你管得挺寬的!這是你擺的攤麼?!交保護費了麼?!”
阿辭搖搖頭:“沒有。”她將那老人掩在身後,自己一個人直視著那那些人。
那些壯漢上前逼近,威脅道:“你是從外鄉來的吧?難怪不懂我們這裡的規矩。”
阿辭不卑不亢地說道:“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懂什麼叫做規矩。”
那人明顯怒了,嚷著嚷著就要動手,阿辭負手,催動著瑞羽給的毒藥,想試試多久能夠放倒眼前的人。
可是人群中有人突然道了聲:“住手!”
阿辭身影一怔,扭頭就看到人群之中有人出來。
是林昌。
花白胡須的老人脊背挺拔,如同雪地之中屹立著的青鬆,看著那些人。
阿辭收了手。
那土匪打量了一下:“我說是誰呢?又是一個老不死的,怎麼?你要替這個病秧子出頭?”
這時,身後的人明顯認出了林昌,於是急忙上前,拉住眼前就要揮刀的人。
“大哥大哥,他是林昌老先生。”
“什麼林昌?老子不知道什麼是林昌?”
“哎呦,大哥,就是大當家的人一直說的那個人,惹誰也不要惹林昌,咱們攻占城鎮還需要他的動員。”
那人明顯一僵,隻見他深吸一口氣,扭身時明顯變了一個表情,那笑容堆在那滿是橫肉的臉上,阿辭微微眯眼,隻覺可笑。
“原來是林老先生,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既然這位公子是您的人,那咱們也不能亂動,這樣吧,這位先生的保護費我們不收了,就當是向林老先生致歉。”
林昌沒有彎腰,甚至連頭也沒有晃動,他那如同老鷹般精明銳利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許久不說話,那些人明顯是一愣,眼底之中慢慢有了幾分慌張。
“林老先生?”
林昌則是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你們走吧,不要再出現在這兒,既然要在山上,那就彆下山。”
那些人接連點頭,帶著幾分慌亂立即跑了。
阿辭抱拳,笑著說道:“多謝林老。”
林昌則是扭身,抬起手,帶著笑意輕輕拍了拍阿辭的臂膀,然後不說一句話走了。
身後的小廝趕緊上前,然後對阿辭說道:“我家夫子邀請先生明日去望亭湖手談一局。”
阿辭一笑:“好的。”
看著人群之中走的那些寒門學子,他們跟在他們的信仰身後,在陽光下,林老卻如同一棵大樹一般,為這些難民棲息之所。
阿辭看完了診,回到宅子後,阿尋笑著走出,然後說道:“小辭哥,你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
九和也說到:“辭先生,都準備好了。”
阿辭點點頭,這時她問道:“你們對林昌了解多少?”
九和這時說道:“他是個好人。”
阿辭哭笑不得:“我知道。”說著,她還笑著摸著九和的頭。
阿尋這時說道:“林昌本是花錦城的一品官員,但是在老城主死了後,就辭官了,無妻無子,孑然一人,將自己的家產變賣,在花錦城各鄉鎮開辦學堂,學生滿天下,不論男女。不僅如此,為人清廉的同時,還很有善緣,在乾旱洪災戰亂之時,還到處布施,在當地,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山匪都對他很尊敬。”
阿辭聽著點點頭。
瑞羽走來聽到他們的談話,問道:“怎麼了?你遇到林昌了?”
阿辭倒是拿出字帖:“明日他邀我去望亭湖下棋。”
瑞羽一笑:“這是好事,你知道林老先生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結交的人,我聽說山匪的大當家也很想結交林昌。”
阿尋則是眼底是笑意:“小辭哥,你做了什麼?”
阿辭將字帖收了起來,聳聳肩:“沒什麼,就是擺了個攤。”
瑞羽這時想起了什麼似的,將一封信交給阿辭:“這是趙扶桑讓我交給你的,說什麼,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阿辭點點頭,拿過時,阿尋的眼神略微在那封信上停了停。
次日,愛吃如期赴約。
望亭湖的風光旖旎,碧綠的湖水,周圍卻是一片雪白,如同一塊鑲嵌在雪白天地中的翡翠。
她作了個揖,對著背對著自己,寬大的大氅戴著帽的背影說道:“林老先生。”
那身影微微一頓,接著悠悠轉身,阿辭抬眼時,眼中的沉色緩緩鍍滿了整個眼眶。
槐序。
槐序清冷的麵容明顯閃過了幾分不可置信的神情,眼底之中的寒氣更是緩緩化開,緊緊地盯著阿辭。
阿辭站直,放下手後,則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說道:“原是殿下,怎麼?這次又是裝作林老先生誆騙我?”
槐序沒有說話,抬眸看向她的身後。
“小兄弟來的真早啊。”
阿辭一驚,扭身就看到林昌依舊是樸素的常長衫。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明明那麼冷的天氣,可是他還是穿著棉麻長衫,身後的小童手中拿著卷軸,正恭敬地對他們二人作揖,繼而側身站在林昌左側。
林昌坐下,抬眼看著兩人還在站著:“小兄弟,快坐。”
阿辭則是撇了眼槐序,繼而說:“老先生今日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就要走,槐序開口道:“我走吧,你先坐。”
不知道是不是阿辭聽錯了,還是因為周圍吹起的寒風,阿辭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尾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