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規矩,一點兒沒有恃寵而驕的樣子,閔氏臉上的笑意明顯真誠了幾分,“說起來該我感謝你,今日聽說郡主在花園內跟皇孫起了些小孩子的衝突,還是你解圍。”
虞涼月笑了笑,“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再則郡主是嫡出,還是姐姐,皇孫也不應當越過了郡主才對。”
太子妃聽了這話,眸光一閃,端起茶來淺淺地喝了一口,沒有接話。
她便明白,對方是聽明白了自己的話中話。
她的誠意已經帶到了,就看太子妃如何想了。
上一世太子妃鮮少出手做什麼,整日裡不過是管理後院兒,從來不也故意磋磨誰,若是普通人家,這樣的主母是再好不過了。
可惜,這裡是東宮。
想來這次的事兒,太子妃的心境應當有所轉變才是。
她思及此,閔氏突然開口,“你來東宮不少日子了,覺得這“後院”如何。”
虞涼月摸了摸手腕上冰涼的鐲子,臉上的笑意漸淡,“妾瞧著後院內百花齊放,但某些花修剪不得當,隱隱有些要蓋住牡丹花的勢頭。”
“哦?那你覺得應當如何辦呢。”太子妃肅聲道。
“妾覺得,此風不可長。”虞涼月語氣堅定。
“好一個不可長。你且回去吧。”太子妃眼神銳利,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送客。
虞涼月起身行禮,旋即便邁步離開了如月閣。
她知道,兩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即使這共識隻是短暫的,但也足夠了。
她想要站穩腳跟,想要謀得秦司珩的心,那白氏必定會出手,兩人遲早也是水火不相容。
她根基尚淺,但若是太子妃有心幫她,那必定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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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爺,果然不出你所料,被安排押送賑災銀兩的江大人,今晚就有好幾波勢力派去接近他,他按照太子你的話做了,沒有拒絕,反而親自去接近了。”
秦司珩表情嚴肅,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冷厲來,看著來人回了話,才淡聲道:“那些人都知道,賑災銀一事兒茲事體大,若是出了問題,怕是能動搖孤的太子之位,就這般迫不及待了。”
“那這樣,不若將計就計,孤主動把把柄交出去,倒要看看他們要做些什麼來。”
中對於這個辦法也十分無奈,太子爺看似穩坐釣魚台,實則危機四伏。
幾位皇子皆是野心勃勃,但太子二字橫在他們麵前始終越不過去,現如今都蠢蠢欲動起來。
望月閣內,新來的翠竹還有花蓮這幾日伺候起來倒是十分規矩,虞涼月倒是不甚擔心,有青柳盯著,他們若是有什麼異動,她也能及時知曉。
伺候著她梳妝完畢,自從花蓮和翠竹來了後,梳妝一事便交給了花蓮,她有一雙巧手,梳理出來的發髻分外好看幾分,還十分適合虞涼月。
今日應她要求,怎麼華麗怎麼招搖怎麼來,花蓮更是掏出了壓箱底的功夫,把虞涼月打扮得十分美豔。
跟往常的楚楚動人不同,今日的美豔帶著攻擊性。
她對著鏡子笑了笑,鏡中的絕豔女子也笑了笑,她才滿意的起身,“走吧。”
青柳看了她的膝蓋一眼,但終是什麼都沒說。
主子既然這麼做,便自由她的道理。
到了如月閣,她今日來得稍微晚了些,一進去邱承徽,白良娣早已經到了,見她來,兩人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底閃過莫名的色彩。
白氏直接出言譏諷,“我還道誰來了,原來是虞昭訓啊。你這身兒打扮是否不合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良娣呢。”
邱承徽笑出了聲兒,拿起帕子掩唇說道:“娘娘說的是呢,虞昭訓出身低微,不知道規矩也實屬正常。”
“是了,聽說你不過是一秀才之女,定然沒人教導與你,今日本良娣就教你個乖,你這般打扮已經是僭越了,就罰你在門口處跪一個時辰吧。”
太子妃蹙眉看著幾人,剛想說話,便聽虞涼月反唇相譏,“是了,妾不懂事,白良娣比我大上幾歲,定然是比我懂規矩。”
白氏最是自持美貌,心高氣傲,此刻聽虞涼月譏諷她年紀大,頓時怒氣上湧,“年輕,虞氏,這宮內最不缺的,就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你出身不行,得以能進東宮已經是你的福氣,你可彆不知足。”
虞涼月也不惱,臉上始終帶著淡笑,“妾的福氣,都是太子給的,不過妾也知道,這人的福氣都是有限的,怎麼能時時刻刻都指望事事如了心意,我早聽聞白良娣得寵,想來也有不如意之時呢。”
說完,她的眼神刻意看了一眼白氏的肚子。
如今東宮被不知道白氏有了身孕不足三月就動了胎氣,太醫這來來回回請了好幾遍,約莫是不大好。
虞涼月此刻提起,這就是往她的心窩子上捅。
“好好好!”
白氏氣的抬手指著虞涼月,指尖不住的顫抖。
“你不過是個昭訓,居然敢對我一個良娣出言不遜,已經是僭越了!你今日這般打扮招搖,說話也不懂分寸,想來我就算懲罰你,太子爺也斷然不會包庇你此等行徑!來人,給我把虞昭訓帶去門口罰跪一個時辰!沒到時辰,不準起來!”
太子妃不懂為何虞涼月今日故意激怒白氏,但麵對一個時辰的跪罰,麵上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一來是她跟虞涼月達成了共識,二來則是,白氏在她的院子內,隨意懲罰東宮內的妾氏,當她是什麼?
她若是再不說話,怕是以後下人都能小瞧了她去。
“白氏,一個時辰是否有些不妥.......”
“妾甘願領罰!妾不知道自己如何惹的白良娣不開心了,拿妾不守規矩來責罰於我,但既然良娣非要如此,那妾自當領罰。”
她說完,乾脆直接轉身,一絲猶豫也無的端正跪在太子妃的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