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柳這老母雞護著小雞的樣子,虞涼月隻覺得剛才的鬱氣為之一散。
就像青柳說的,日後到底如何,誰又知道呢。
她也不是不知道外頭如何說自己。
她是奴才堆裡的神話,主子堆裡的笑話。
憑借著低微的出生,走到如今,被不少下頭的人羨慕著,同時也嫉妒著。
身居高位者看不起她的出身,把她當作爛泥來踐踏。當作犧牲品來肆意利用。
秦牧是,上輩子東宮內的女子皆是。
何謂惡有善報?
就是惡人行惡事,好人遭報應。惡人負責下跪,流淚,懺悔,善人負責原諒,忍耐,諒解。
所以上一世,秦牧在她臨死前還敢奢求她的原諒,她就必須要原諒嗎?
做夢!
但她真的是爛泥嗎?
她或許是吧,就算是爛泥,她也要做沼澤裡的爛泥,誰踩她,就要做好一同深陷的準備。
虞涼月收回視線,轉身回到薔薇閣。
花蓮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她扭頭邁步進了屋內,走向屏風後,輕輕解開身上的衣服,換上薄薄的紗裙。
又命青柳拿來筆和紙,在腿上又描了一遍兒“令牌”的花樣,然後印在紙上。
看著紙上的“令牌”她微微噙起一抹笑意,眼尾上挑,纖細柔嫩的指尖撫摸著自己大腿上的點點已經完全乾透的墨痕。
秦牧,這可是你找我要的,希望到時候你是驚喜,多過於驚嚇。
青柳目光緊緊盯著女子閒適的背影,虞涼月看起來絲毫沒有為剛才宋氏的話所影響後,她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她是知道,虞涼月的身世和家裡人,對於她來說是一段兒多麼慘烈的記憶....
換做是她,被人如此侮辱,必然也做不到如此的克製不去發怒。
“青柳,這張紙你交出去吧。”虞涼月把紙遞過來,青柳沒有多看,折疊好就收進袖口。
她有些累了,捧著一本書歪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她的眉眼似是彎月,脖頸處和手腕露出的肌膚,膚如凝脂般細膩剔透,沒有絲毫的瑕疵,披肩的長發在外頭斜陽的照耀下,烏發如瀑布般垂落,點點柔順的光澤浮在發絲間。
卸去妝容發飾後,減少了幾分嬌豔嫵媚,卻添了幾絲無辜。
青柳不時感慨,自家主子就像是天上的女媧娘娘精心雕刻的人兒,既然給了她如此的容貌,為何又不憐惜些,給她一段兒好的生活....
站在院內的秦司珩腳步頓了頓,看著屋內身穿薄衫,曲線曼妙,神態悠然的女子後,半晌後低聲道:“走吧。”
他來此特意囑咐人彆通報,屋內的虞涼月自然不知道他來此。
隻是如今宋家在朝堂上幾次三番幫他說話,他自然要多去看看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