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水這幾日跟著餘婉好好的風光了一把,語氣也沒有往日的謹慎,“皇後娘娘也忒心狠了,讓主子你去辦這些事兒。辦得好沒有功勞,辦砸了,受苦的還不是主子你。”
那一日餘婉雖說主動請纓,想要投入皇後麾下。
但怎麼也沒想到,一來就給她出了個難題,許太後想要宮權,許妃和胡美人都是許太後的人,她要做的,便是跟兩人爭寵,必要時,徹底一擊必中,讓兩人沒有翻身的餘地。
餘婉如今得寵正是風頭無兩的時候,心裡也有了彆的想法,早已把當初如何求閔皇後的事兒拋之腦後,抿抿唇,說道:“她是皇後娘娘又如何,螻蟻尚且偷生呢,何況我是人,又不是個物件兒。”
晴水一連氣兒的附和,她當然不希望餘婉出事兒了,她背靠著餘婉,現在彆提在外多風光了。
哪裡舍得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又要彆打回原形去。
餘婉是個爭氣的,加之又是一個二十一世紀女人的思維,她穿越過來時二十五歲,年紀輕輕讀書畢業,因為樣貌漂亮,在一眾畢業生中脫穎而出,成功進入了大廠,混得一個不錯的職位。
後因為做人沒什麼底線,私下跟已婚的上司眉來眼去,一來二去勾搭上了,憑借著這一絲關係,她更是平步青雲,很快便坐到了小主管的位置。
一天下班結束,出去陪著上司喝了幾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出了車禍穿越到這兒來。
虞涼月的日子過得格外的悠然自在了些,她有寵愛,但不掐尖兒冒頭,做人低調,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過日子。
但若是人要犯她,她必然出手狠絕。
初冬時節裡,她越發不愛動彈了,整日裡窩在自個兒的殿內,軟榻上鋪了厚厚的白色皮毛毯子,麵前一個火盆子燒得火熱,整個人隻穿一件薄弱蟬翼的裡衣,頭枕在軟榻的扶手上,烏壓壓的黑絲,傾斜而下,居然像是緞子一般,長度及地。
一身皮子膚若凝脂,一絲瑕疵也無,就這麼陷入厚厚的皮子裡,遠遠看過去,竟然有幾分妖異。
青柳剛從外頭回來,站在門口散一散周身的寒氣,以免傷到了主子的身體,抬頭便瞧見了這一幕,猛然間心跳得厲害。
暗暗唾棄自己,這麼久了,怎麼還這般不穩重。
虞涼月不知道她的想法,隻是側眸看過來,眼波瀲灩,輕笑開口,“青柳,手裡提著什麼好吃的,我正好餓了。”
寒氣散得差不多了,青柳提著籃子走到桌邊兒,打開籃子取出精致的食盒,一邊兒往外拿,一邊說道:“今日奴婢去廚房裡提膳,可瞧見了不得了的一幕了。”
“怎麼。”
“這鬱淑容和鬱美人,說是姐妹,奴婢瞧著啊,倒是有些不合。”
她挑了挑眉,纖細的手撐著身子坐起來,探頭探腦地望著桌上的吃食。
“哪裡不合。”
青柳見她一副饞貓的樣子,把碗筷擺好後,這才讓她舒服地用膳。
“今日鬱淑容說是念著一道參雞湯,冬日裡畏寒,補補身子,結果鬱美人的宮婢恰好也在,說他們家主子也喜歡參雞湯,還說鬱淑容是姐姐,鬱美人是妹妹,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不得照顧?說完就給鬱淑容的雞湯給拿了去。”
青柳說完又盛了一碗湯擺在她跟前,濃鬱的雞湯味兒從裡邊兒散發出來。
虞涼月衝著雞湯使了使眼神,“既然這參雞湯都成了稀罕物,你這又是怎麼來的。”
“大廚房的掌勺廚子太監,還有下頭的人,都念著主子你的好,時不時又是打賞,又在皇上麵前誇獎她們,你既然要,他們哪裡會不給這個麵子。”青柳輕笑。
勺子在湯裡攪動,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兒,一口下去,整個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用完膳,虞涼月就說自己累了,又要再去歇一會兒,青柳蹙了蹙眉,神色有些閃爍不定,但到底沒說什麼,給她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見花蓮在廊下,扯過她走到一邊兒說話。
“主子的衣物還有被褥等東西,一向都是你在管,這些日子你可覺察出什麼不妥當來。”
花蓮有些緊張,忙思索著有哪處不對勁的,但想來想去,搖了搖頭,“青柳姐,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那些東西我都保管得很好,每次洗乾淨後,奴婢都好好收起來了”
青柳想了想問,“那,被褥和衣服上,可是沾染上什麼東西了嗎。”
“沒什麼啊”花蓮歪了歪頭,疑惑不解。
“你真是笨!”青柳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我是問你,主子這些日子換洗。”
花蓮了然,旋即仔細想了想,有些訕訕說道:“奴婢想起來了,主子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換洗了”
虞涼月畏寒,從前年幼又受過苦,身子虛弱,偶爾有月事不來的情況也是有的,久而久之,身邊兒的人也難免疏忽。
但經過仲絲調養這些年,明顯已經好多了,怎麼突然又沒有換洗呢?
青柳想到一個可能,忙嚴肅地看著花蓮開口,“這件事兒你誰也彆說。先保密,翠竹也彆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青柳姐姐,你的意思是主子她”
“住口。”青柳前所未有的嚴肅看著她,“這事兒你自個兒清楚就行,現在還沒有證實,我們就不能胡亂說,還得問過主子的意見。”
花蓮也是個穩重的,雖說偶有疏忽,但能在虞涼月麵前近身伺候,說明是個中用的。
她很快冷靜下來,“奴婢知道了。”
青柳這才鄭重地點了點頭。
回想起來,這事兒早就有跡可循,主子冬日裡雖然懶了些,但平日裡也不會一天到晚都嚷嚷著累要睡覺,這一睡就是兩個時辰,不然不會醒來。
看來她要去找仲絲來給主子把把脈,確認是否真的有孕。
這對他們雲若殿來說,可是天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