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腳踏出門框,烈陽炙烤出遠處層層漣漪。
“算了回去吧。”
急停調轉之下免受了這場酷刑。進入客廳感受乾爽空調並揚起嘴角,把可樂放在茶幾上,打開電視冒出層層雪花,坐進沙發裡的張梓昕閉眼露出笑容,聽說電視的雪花是宇宙的輻射背景。
……
眼前一片灰茫茫,好似霧的封閉世界,毫無上下八方可行。色如天,靜如地。觸之不及手足無措,天地之大卻毫無歸屬可言。
張梓昕向下望去,發現真的零重力,但自己的衣服與身體統統不見,透明身體也伸手不見五指。
“這…。”
靈體的張梓昕透明如阿飄,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遊走。
【張小,這是我單獨為你開辟修煉聖地呦,時間緯度我給你暫定時到了一古戈爾,怎麼樣?很短暫吧,順便再給你加一個超憶症的buff。唔……就這樣吧,不必感謝我——愛你的李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塞進張梓昕的腦海裡。
“唔…阿巴阿巴…唔唔我…我?”
“我草你…嗶嗶嗶嗶嗶…”
“汝母安康嗶嗶…”
“我俏麗嗎!?”
六個小時後,張梓昕詞窮了。鬼知道沒有肉體喉嚨的張梓昕是怎麼在嘴巴裡口吐芬芳的,他隻知道自己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在這裡可以儘顯他的口才。
在張梓昕閉嘴的半分鐘後,無數記憶在腦海中拚湊、重組在浮現,記憶的速度在一比一的衝演著,周圍的場景一一浮現
張梓昕一路想一路飄向遠方,“麻痹,這狗東西。”
在重放小時候不堪的往事中,張梓昕飄了兩三米。張梓昕的記憶已經重造到了幼兒園,距離又遠了十米,時間過去了三小時、張梓昕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離原點漂浮了十四米。
張梓昕漂浮六十二米的時候,屬於他一生十八歲零三月十一天的記憶已經播放完了,這時他已經浪費了一兆年中的二十一小時。
當在灰色世界的經曆記憶和他重疊時,張梓昕這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輩子好長。
第三天:
“踏馬的垃圾,快放我出去!!!”
“狗幣的李子,你這是想弑父?等我強大了一定要暢遊時間長河,從源頭解決你!”
第六天:
“你也就這點兒本事了,有能耐弄死老子!”
“你有什麼本事?都踏馬使出來!吭一聲算老子輸!”
第十三天:
“我不求你什麼,隻要給我七情六欲就好,驚嚇也好疼痛也罷,隻要給我點兒反應。”
隨著時間的轉動,張梓昕唯一的視覺隨著灰色的天地而逐漸消失,倒是十八年經曆過的地方和場景在張梓昕的腦海中不斷重演著。
第二十三天:
“我叫張梓昕,我是個被穿越者,起初收到一個神秘的包裹和戒指,我手賤的打開了它戴在我左手小拇指上,然後我不幸被困在這個灰色的世界裡,我明確的記得現在是此世界的第二十三天零小時一分鐘,李子賦予我全部的記憶和這種類似於超憶症的特異功能,使我處在這無紙筆的世界裡做筆記,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十四天:
“我叫張梓昕是個穿越……世界的第二十四天……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十五天:
“我叫……”
第十五年:
“我叫……”
第十五年:
“我叫張梓昕……不幸中的不幸。今天我有了新的發現,我的情感正在消失,我不能這樣了,否則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第一百年:
“我叫張梓昕,時間已經達到了一百年,我的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無時無刻重複的記憶使我的人性正在泯滅。必須要做點兒什麼了,我必須要把它們以每年時間拆開。”
第一百十五年:
“我叫張梓昕我成功了,我試了很多次實驗,終於從人格分裂中找出靈感。我把我十七歲的記憶注射到我前麵這個虛影中,我承受記憶的恍惚感有些稍微的緩解了。不,十七歲的記憶還在我腦海中重現,我要一直往這個虛影裡注射關於十七歲的記憶……可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幻想……”
在灰色世界中,十八歲好似淺白色如同曼哈頓博士般的張梓昕正在用左手食指手指摁住前麵虛影少年的額頭。透明的張梓昕手指中好像水柱的彩色東西不斷地滑向少年虛影。
少年虛影的身體從透明慢慢凝實起來,當然還是白色。
……
白霧世界。張梓昕單獨體會著這幾分隻有十七歲時的記憶和思想,沒有表情的臉上淡化的情感慢慢流露著苦澀。說實話,張梓昕起初是拒絕出生到被囚禁所有記憶湧現的,而且還是不斷、重複的記憶,使他起初很抗拒。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漂浮了多長距離,在這片茫茫的宇宙中,眼神也沒有了焦距,記憶也在混亂中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當寂靜之地沒了五感,最好的彌補就是自己的記憶。
從出生到被棉布包裹,從閉眼哇哇大叫到睜眼哧哧打量四周,吃的母乳變成了奶粉,尿布換成了小衣服……
出生的記憶也在輪回的浮現,從繈褓中的嬰兒到十八歲成人年紀,經曆過的事兒和遇到的人也在腦海旋轉。
張梓昕崩潰過、咆哮過、自殘過…他的每一次用指甲撕裂皮膚,用膝蓋撞擊臉頰都會在下一瞬間恢複如初,但那種疼痛卻透過他就這樣不斷的折磨著自己的肉體感知神經直至靈魂。
這是張梓昕想要的效果,他要以疼痛換取清醒,他不想變成精神病!
在一次次的幻想中張梓昕度過了一萬年,他沉迷於自己想象出來的精神世界中,但張梓昕太過沉迷而沒發現,他所幻想的場景事物正在他周圍以海市蜃樓般虛影一一浮現。
睜開淡漠的雙眼,眼前有無數重疊的記憶空間,灰白色的宇宙有了一點兒色彩,那是關於張梓昕一切遇到的場景。重重又疊疊,小瓦房的姥家四合院也重蓋了,初中學校前的平原空地變成了高樓大廈。
靈體張梓昕的周圍那些建築也在重演。大樓又回到了空地,小初中的那些小夥伴兒們也在教室裡嬉戲打鬨。
張梓昕飄到六年級五班的教室中,雙腳踏在地麵上才回過神來。
“記憶…外放…虛化成實?”
“踏踏踏…”
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著上世紀名人名言,張梓昕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怎麼能更好的把記憶中的東西重組呢?一遍又一遍的刷新這個世界形成質變?也不是不行,我的十七歲靈魂記憶也凝實了吧?’
張梓昕看著學校城市外的灰色白霧世界心中呢喃道。
轉過身,張梓昕神情淡漠看著遠在這片城市千裡之外的十七歲靈魂記憶載體。
“它應該有我的意識了,但不完整。想必僅有我十七歲的記憶也能知道我的部分思想吧。”
逐漸強大凝實的靈魂直接橫穿與十七歲載體的距離。
嗡~
碰!
一條直線劃過虛擬城市。
線外在以音速破裂的城市正在坍塌。一座座房子被直線的餘威壓成碎片,碎片最大不超過三毫米。
像鏡像空間般破碎的城市在兩秒內徹底湮滅。
張梓昕出現在載體麵前,不斷打量著載體“有了我的記憶卻沒有真正自我意識?有趣,那我賦予你意識你會如何?”
一絲白煙從張梓昕眼睛處飄出,青煙鑽進了眼前十七歲載體靈魂軀殼的七孔中。
沒有眉毛的眉頭觸動一下,茫然的雙眼睜開,十七歲抬起乳白色的雙手。
“我……誰修改了我的記憶嗎?”
十七呢喃道。雖然隻有一年的時間,但他該了解的都明白,自然知道自己被困在隻有這一年的輪回裡。他有點懵,因為在他的世界觀中根本沒有超能力,有也是杜撰的。
緩慢抬頭看向猶如神明的靈體張梓昕,它是感覺熟悉又陌生。那張臉在他記憶中鏡子裡的模樣是同樣的,唯一的區彆就是前麵這個張梓昕沒有毛發,不管是頭發還是身體上的體毛都沒有。
張梓昕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十七,他的實驗成功了。
“那麼接下來…”
張梓昕左食指彈出。
十七所在的地方被點出了一團黑洞,乒乓球大小的黑洞撕裂著灰霧世界。張梓昕眯起眼睛,他在等待。等待這片白霧世界被黑洞“咬”出缺口,但他也在猶豫,他能壓縮黑洞但不代表身體能橫渡黑洞。
十七是收集了這一段所有記憶的載體,把它瞬間釋放就會產生巨大能量,而在這一瞬間把這些能量壓縮使其坍塌就能做出個不同形式的黑洞!
黑洞旋轉著,慢慢把自己停下來。
張梓昕的臉上有了絲波動,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連黑洞也無法摧毀這裡嗎?
張梓昕弓起身,右臂向身後拉去,一副進攻的姿態展現,時間凝聚在他身後,變成無數位張梓昕,同樣的姿勢,不同的時間。
嗖!
嗖!
嗖!
……
雙拳光速打出,身後無數虛影也隨其後,無數人影揮動雙臂,沒有華麗的技巧,隻是單純的打直手臂。
轟隆隆。
一個個如月球般大小的不規則形虛空裂縫被打出,後麵的人影緊隨其後。
轟隆隆…
拳影如時間長河般絢爛,虛空裂縫肉眼可見般從地球大小長成土星大小,裂縫中籠罩虛空的還是灰色世界散裝的網,即便它被打的稀碎但仍然能連接著彼此,並修複著。
……
這一打就打了一個月。
張梓昕身後的人影要被時間重新拆開了,他們本來就是張梓昕用強大的靈魂來禁錮的自己揮拳形態的影子,如果不是灰霧世界對張梓昕的放縱,否則他也不能從時間線上把自己的殘影拿來多次利用。
靈魂體的張梓昕停下動作,他從開始就明白憑他現在是無法摧毀這片空間的,哪怕是一小塊碎片。他瘋狂嘗試隻因為他不爽,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真的隻是單純的不爽。但這種不爽在一個月的洗禮下慢慢變成了憤怒。
按理說憤怒的情緒現在的張梓昕已經消失了,但他輪回的記憶不斷摧殘他的同時也有意無意的保留住為數不多的人性。
張梓昕皺眉。
“七情六欲對我已經無效,我真正值的保留的可能也隻有理智和混亂了。”
……
第一千兩百七十五萬年:
看著前麵157680個太陽係,張梓昕毫無波動的內心突然竄過一絲滿意。這是他把自己十八歲的一生化為生前的每一個小時宇宙!
這裡每一個小時都有它專屬的宇宙!
有些念頭的誕生或許隻需要一秒,或許是十秒,一分鐘。忘記它們是大腦對神經的保護,而李子的賦予卻戳破了這層保護,張梓昕的記憶每時每刻都在被摧殘,他像存儲的軟件的電腦,再被一遍遍的砸碎,然後用更好的設備重新拚裝起來。
一首歌你喜歡聽你可以多聽幾遍,但聽多了你就會感到厭煩,一但把這首歌改成“鈴聲”你就會變得精神恍惚。而張梓昕做的正是在苦中作樂,張梓昕可以試著改歌詞或歌的曲調來讓它豐富。
……
靈魂體張梓昕張開雙臂,微閉眼睛。他要把自己的記憶傳輸到這十萬五千個宇宙中,同時傳輸的還有絲絲靈魂。當然,第二個世界的自己會有第一個自己以及自己一年後的記憶…以此類推。讓張梓昕們玩兒去吧。
張梓昕想看看由自己創的一堆世界,感覺很奇幻。
他也要休息休息了,哪怕他是靈魂體不會困,但他要承受輪回記憶的轉輪而且要疏散給不同的世界,這讓他在精神方麵上已經疲勞了,他需要放棄思考,真正的斷絕與記憶世界的聯係而做到真正的,“沉眠。”
……
第三千四百二十五萬年:
張梓昕們已經玩兒膩了,他們所有姿勢都嘗試了遍。
甚至張梓昕們都玩兒上了其他的角色扮演,自己扮演著他所遇到的人,重複他們辦過的事。
他當過老師,在講台上怒斥自己初中的同學,這讓他的爽感刷到爆。他扮演著自己旁邊的同學,看著怒斥班級的老師甚是有趣,而講台上的老師當然也知道下麵同學,她隻知道有些無可奈何,當過老師的她直覺的下麵那個不合群的自己太過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