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莫依夏這人是真能處,有事她是真上啊。
你能想象一個平日裡各種損你的女孩忽然一反常態,一聲一聲叫你哥哥,還不停在其他人麵前維護你的樣子嗎
韓晝本來也沒真指望莫依夏能幫上什麼忙,可現在卻不得不感慨帶這家夥過來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他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就隻用看著莫依夏不停對鐘銀賣慘和施加壓力,三言兩語間便將兩人塑造成了一對自幼母親早亡,幾年前父親失蹤,不得不相依為命的兄妹形象。
不過聽到這裡時他就明白了什麼。
除了不存在兄妹關係之外,其餘兩點都和他的真實情況一致,母親早亡這一點在學校裡就可以打聽到,但知道他父親失蹤的人卻不多,因此莫依夏,或者說江白倩很有可能詳細了解過他的家庭情況。
而莫依夏不愧是學過心理學的人,選擇突然裝成他的妹妹似乎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對症下藥,淒慘的身世加上相依為命的兄妹關係,兩點結合竟是直擊鐘銀的軟肋,讓她的態度從最開始的冰冷變得漸漸有所緩和。
而韓晝也沒有閒著,借此機會連忙解釋了那天的情況——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總之就是把鍋全部甩給林安宇。
這一點他征詢過林安宇的意見,後者對此非但沒有半點不滿,反而還頗為欣慰地感慨道:“不錯不錯,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必要的時候,兄弟可以是蜈蚣的手足,女人也可以是過冬的衣服,韓晝啊,你已經有所成長了。”
韓晝很輕易就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估計這家夥又在打什麼算盤了,這是在提前打預防針,說不定過不了兩天就會讓他當一次“蜈蚣的手足”。
鐘銀冷著臉聽完他的解釋,問道:“你的意思是,真正想搭訕我妹妹的是你那個朋友,你自己並沒有接近她的想法”
她顯然對此抱有懷疑,扭頭看了鐘鈴一眼,後者輕輕點頭,表示當天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
然而事實上,韓晝當天的行為其實是有表現出刻意接近她的想法的,例如裝作一起去超市買東西,但鐘鈴並沒有把這些說出來,以免姐姐又突然生氣,將好不容易才有所緩和的氣氛破壞掉。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沒有必要搞成這樣的。
“看這女人的反應,似乎相當反感有人接近她妹妹啊……”
韓晝偷偷打量著鐘銀的表情,一時有些犯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真回答說沒半點想法吧,好像又太假了,萬一人家直接就把他打發走就難辦了;
可要回答說有興趣吧,這女人說不好會現場發飆,結果同樣是失去繼續和鐘鈴接觸的機會。
為難之際,萬能的妹妹莫依夏及時出手了。
隻見她忽然有些期待地說道:“想法是有的,哥哥說了,這次帶我來不僅僅是想向你們道歉,還想消除誤會和你們成為朋友。”
這話韓晝說出來肯定不行,會顯得充滿刻意,但從莫依夏嘴裡說出來卻自然很多,分明是高三的女生,可說話的口吻卻顯得年齡尚淺,給人一種很真誠的感覺,不會有人去懷疑她是不是彆有用心。
當然,這句話本身其實沒什麼問題,主要取決於說話者的身份。
莫依夏一邊說著,一邊還拿出紙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微微皺眉,作出一副很熱的樣子。
鐘銀沒有回應她的話,不過卻注意到了這一點,見所有人都滿頭大汗,於是猶豫片刻,說道:“外麵太熱了,去我們家裡說吧。”
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就走,鐘鈴快步跟上。
韓晝都懵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不僅這女人的態度沒那麼差了,居然還會允許我們去她們家裡,莫依夏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見前方的姐妹倆頭也不回,他偷偷對莫依夏擠眉弄眼,看得後者暗暗皺眉。
莫依夏靠近了一些,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冷淡,低聲說道:“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原配在費儘心思地幫助丈夫出軌”
韓晝自動將這句話忽略,倒是大致能猜到這家夥的心思:“你是不是還是懷疑我對這個女孩抱有某種目的,所以才打算幫助我‘狩獵’,觀察我的‘狩獵’過程,以此來推測我接近你的目的”
莫依夏眼神平靜,沒有說話。
韓晝笑了笑,又說道:“不過肯定不止這一個原因,伱其實本身也想幫我的對吧謝謝了,我的好妹妹∽”
他刻意將“妹妹”的讀音加重延長,聽起來頗為猥瑣。
“不用謝,好哥哥∽”
莫依夏有樣學樣,愣是將“哥哥”說出了幾分嗲意。
“……”
空氣短暫安靜。
“真惡心。”莫依夏說道。
“確實。”
“不過還是你惡心一點。”
“彆謙虛了,我剛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兩人略微落後鐘鈴姐妹倆幾步,沒多久就來到了一扇大門前。
鐘鈴的家在小巷儘頭的位置,這是一座帶著小院的老舊房屋,院子不大,從院門到房屋鋪著一條石子小路,其餘都是平整的泥土地麵,有一塊專門被圍了起來作為田地,裡麵似乎栽種著植物。
靠近圍牆的位置長著一棵粗壯的大樹,枝葉繁茂,粗壯的樹枝上,一根細長繩索懸掛在半空中,一直連接到另一邊的院牆上,上麵晾曬著剛洗好的衣服。
韓晝四下打量著,頗有一種走進鄉村小院的感覺。
客廳不大,陳設頗為簡樸,屋裡沒有沙發,但凳子卻不少,鐘銀先是搬過來兩張凳子,又從屋裡搬出來兩個電風扇,接上電源打開,說道:“空調隻有臥室才有,將就一下吧。”
女孩子的臥室肯定是不能隨便進的,韓晝覺得無所謂,莫依夏也沒有意見。
說實話,作為有錢人家的女兒,韓晝至今都沒有從莫依夏身上看到和半點和嬌生慣養沾邊的習慣,要知道林安宇那小子講究就不少,例如冰棍隻吃五元以上的,身上絕不穿便宜衣服,連內褲都必須是名牌等,倒也不是特意顯擺,隻是不會虧待自己。
反觀莫依夏,除了腳上的鞋子貴一些之外,基本就隻穿著校服到處跑,出門基本都是地鐵和出租,除了魚之外也不挑食,要是自己不說,估計絕不會有人把她當成有錢人。
鐘鈴從桌上拿起杯子,微微張嘴,似乎在說些什麼,不過依舊沒什麼聲音,然而莫依夏卻像是聽清了,笑道:“冰水就可以,謝謝。”
鐘鈴愣了一下,拿著杯子就快步離開了。
韓晝有些詫異,連忙壓低聲音問道:“你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莫依夏平靜道:“聽不清,但隻要注意觀察她的嘴唇,再結合剛剛她拿起杯子的樣子,就能大致判斷出她是在問我們想喝什麼水。”
韓晝大感佩服,連忙將這個辦法記了下來,越發覺得這次帶莫依夏過來是個明智之舉,眼珠子一轉,開著玩笑慫恿道:“要不你還是去學學唇語吧,以後給我當翻譯算了。”
莫依夏瞥了他一眼:“讓原配幫你勾搭一次小三就算了,還要我每次都看著你們行苟且之事嗎”
她依舊語出驚人,不過韓晝已經習慣了。
恰在此時,鐘銀走了過來,皺眉道:“你們在說什麼狗”
韓晝心中一緊,還好這家夥沒聽清,不然非得挨一扳手不可,連忙笑道:“沒什麼,隻是我妹妹覺得這院子裡很適合養一條狗,她還挺喜歡小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