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鬥一打響,老百姓們也就沒有了活路,華界的那些老百姓為了躲避戰火,隻能往租界跑。”
“可這租界也不是良善之地,又有幾人能活下來呢?”
拉黃包車的師傅一邊賣力地揮動著雙腿,一邊看著道路兩旁的逃難百姓,忍不住地發出了一聲聲感慨。
“那你覺得,這場仗,該不該打呢?”
葉少鴻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張口問出了心中疑惑。
“該!”
“彆看現在的百姓們苦,可你要是問這個問題,我們的回答隻有一個,這仗早就該打了。”
“那些東洋小鬼子們太欺負人了,從前他們算個屁啊,就是跟在我們老祖宗後麵撿剩飯吃的東西,現在都敢惦記我們的東西了,就該讓他們亡國滅種。”
“如果打了一仗,能把東洋鬼子從我們國家趕出去,哪怕我們老百姓們苦一點,日子難熬一點,我們也心甘情願。”
黃包車夫一邊邁著步子,一邊咬牙切齒地做著回應。
聽到他講的話,葉少鴻的目光也順勢向著黃包車夫打量了過去,看著他那滿是補丁的衣褲,看著他那乾瘦的身體,看著他那殘破的鞋子,葉少鴻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我華夏的老百姓啊。
五千年根深蒂固的家國情義,早就已經融入了血肉靈魂當中。
哪怕他們的生活過得艱難無比,哪怕下一刻,他們全家都有可能會死在這戰火當中,他們依舊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古相傳的尊嚴。
“會地。”
“我相信會的,哪怕這一戰我們無法將東洋小鬼子們趕出去,未來也會的。”
“老哥,這戰事一起,你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吧……。”
就這樣,他們兩人一路閒談著,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租界的邊緣,到了這裡,黃包車夫也停下了車子。
他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
因為再往前走,就要到其他的國家租界。
“這都是什麼狗屁世道啊。”
“我們的國家,居然還要劃給外國人居住,連我們的國人,都不能隨意穿行。”
車子停下,那黃包車夫還在嘀嘀咕咕地絮叨著,他的言辭是毫無邏輯,是苦大仇深,可其實這最為簡樸的道理,也是世間最真實的道理啊。
葉少鴻走下車來,拿出一枚大洋放在了車夫手中,他沒有再說話,隻是抬手拍了拍黃包車夫的肩膀。
“大叔,早點回家吧。”
“這幾日的街麵,不太平啊。”
言罷,葉少鴻已然轉身離去,邁步走向了法租界的關隘道口,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證件,經過嚴格的檢查以後,終於是進入了法租界地界。
這一次,葉少鴻沒有再乘坐黃包車。
他一路走著,一路看著街麵上的來往人員,看著人間冷暖,看著世間悲涼,終於在臨近正午的時候,來到了肖正國和池鐵城他們開設的酒樓門口。
這裡,也已經掛牌歇業了。
葉少鴻走了過去,抬起手來,以三長兩短的方式,連續敲響了三遍房門。
伴著“咯吱”一聲悶響,房門打開,肖正國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三公子來了?”
“快進來,二舅又發來消息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