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隻覺做作,讓半夏幫她去茶亭內弄點酒水點心來,這麼乾站著多沒趣兒。
何況她與在座賓客並不十分相熟,以往都是大姐姐接待他們:同為有頭有臉的人物,彼此也更有共同話題。
她不識旁人,有人卻識得她,永寧侯府九小姐林嬌兒素與徐馨為閨中密友,一廂情願認為徐寧搶了徐馨婚事——雖然事實也差不太多,但更具體的她就不知了。
徐馨近段時日閉門不出,焉知不是傷透了心?至於那所謂的隱疾她可從未聽說過,說不定就是被奸人害得破了相呢!
罪魁禍首如今卻坐收漁利——更可氣的就算這樣溫妃娘娘也沒想到她,明明她家世也不差呀,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林嬌兒氣勢洶洶過來,“徐三!”
徐寧沒反應,林嬌兒便想去捉她衣領,哪知徐寧碰巧轉過身來,她重心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虧得兩名仆婦及時攙住,才不致過於狼狽。
徐寧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
林嬌兒十分惱火,不然呢,難道她喊的是鬼?
不怪徐寧迷糊,京中女子少有以排行稱謂的,就算眾目睽睽不宜喊出閨名,好歹也叫一聲三娘吧?莫非她長得像男的?
徐寧笑眯眯道:“你有何事?”
這裡可是公主府,要找茬總得有個由頭,否則打的可不是她的臉,而是長公主的臉。
林嬌兒一時語塞,好在她有些機變,指著花圃裡那些燦若朝霞的名種道:“你可願與我比試?”
“不要。”徐寧乾脆拒絕。
她看起來很閒嗎?玩這種小兒科把戲。
“你!”林嬌兒氣結,奈何許多人正朝這邊看,等於她自己把自己架住了,騎虎難下,隻得咬一咬牙,“我跟你賭一百兩的彩頭。”
“真的?比什麼?”徐寧總算來了興致。比起香花,銀錢對她的吸引力無疑更大。
就算得了便宜爹那些豐厚陪嫁,也不妨礙她另外掙點零花嘛。
林嬌兒鬆口氣,她還真怕徐寧不跟她賭,那自己隻能灰溜溜吃癟。
這下終於來了精神,指著廊下那一溜菊花道:“誰能叫全它們的名字,誰便是今日魁首。”
說罷得意洋洋望著徐寧,想她一介庶出,見過多少好東西,這等知識也不是能從書本上習來的。
徐寧倒聽說過不少名貴菊花品種,什麼紫龍臥雪、朱砂紅霜、瑤台玉鳳,朗朗上口且高端大氣上檔次。
但,要她一一與實物對上號就太困難了些,這不但需要專業的花卉鑒彆知識,更考驗她的記憶。
她又不是過目不忘的神童。
林嬌兒見她躊躇,愈發麵露得色,答不出來便乖乖交錢吧,今日非得叫她人財兩失。
哪知徐寧略一沉吟,召來半夏吩咐幾句,半夏答應著,不多時領了個人來。
林嬌兒險些跌破眼睛,虧她怎麼敢想!
齊恒則皺起眉頭,眼下是什麼情況?
徐寧笑靨如花,“臣女聽聞殿下博聞強識、學富五車,想請您幫忙辨識這些菊花分屬何種類彆,可有哪些說法?”
她好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若她像個白癡,豈非顯得他這當夫君的眼光不佳?於情於理,也該幫她圓了這一關才是。
——大不了賺來的銀兩對半分。
她覺得自己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