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時,她就懂得山鳥與魚終究不同路的道理,知道鬱辭有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一定會拒絕鬱榮生,離他遠遠的。
那麼,後來的那些妄念也不會滋生……
許靜安坐在等候區,直到南知晚打電話給她。
抬手抹了下濕意斑駁的臉,許靜安對著手機屏幕笑了笑,在臉頰上掐了兩下,匆匆回到急診室。
南知晚的手包得像白色粽子。
許靜安打起精神和她打趣了兩句,拿起醫生開的處方,兩人下樓去藥房取藥。
取完藥,兩人走去停車場。
上車的時候,許靜安餘光掃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
他倆並肩站在醫院大門口,女人溫柔地拍著男人肩膀。
這一幕,對她來說終究刺眼。
她低頭鑽進車裡,輕輕闔上眼睛,掩去眼底的一片潮汐,等她側頭看向窗外,女人淺淺笑著,上了黑色庫裡南的副駕駛位。
那個位置,似一座高山,她做了鬱辭五年的妻子,連那輛車都沒碰到過,可對有些人而言,隻需輕輕一個抬腳。
……
許靜安夜宿在南知晚家裡,兩人擠在一張床上。
南知晚的頭輕輕拱在她懷裡,她沉默著。
許靜安手指摸過去,摸到她一臉的淚水。
“彆哭了,等過幾個月,你會慶幸,離開這人是你的幸運,他不是良配,不是你的靖哥哥。”
“嗯,知道!我就是哭我逝去的青春。”
“崔鶯鶯愛上了張生,兩人私訂終身,張生赴京趕考,高中後回來娶鶯鶯,兩人洞房花燭,這是舞台上的故事。
現實裡,張生娶了當朝大員的千金,崔鶯鶯流落去挖野菜。”
許靜安緊緊摟住南知晚,溫熱的液體流進她自己的臂彎。
“嗬!你說你,明明唱大青衣的料,卻窩在充滿銅臭味的時光集團裡,做個小小助理。”
“也沒什麼不好,沒人騷擾,不用擔驚受怕,隻是……”平靜的生活就要打破了,既然有人找過來,就不會再有平靜的日子。
那場車禍,是挑釁?是警告?是搞心態?還是……
她靜靜等著他們再出現,他們卻悄無聲息了。
“你那個媽也真是的,自己不愛唱戲,還不讓你唱。”
許靜安眼神冷了幾分:“唱戲能賺幾個錢?哪有賣進豪門輕鬆啊!”
“真心疼你,外婆要是還在就好了。”
許靜安抽了兩下鼻子,再說話就有點鼻塞。
南知晚也摸了摸她的臉,抬頭一瞬不瞬看著她。
“哭了?”
“想我小舅舅了。”
“不是清明才回去過。”
“又想了。”
“抽周末回去啊,要是我有空,就和你一塊回明城,蹄花湯,酸辣粉,串串香,火鍋,嘖嘖嘖,太好吃了。”
許靜安長歎一聲:“晚晚,明城的老房子可能真要拆了。”
“好啊,這次你小舅舅不想來雁城也得來了。”
雁城嗎……
不一定非要落腳在雁城。
也許另外一個城市更合適。
那裡沒有鬱家,沒有許家,沒有許雋,沒有蘇顏,沒有紀悠染,也沒有……鬱辭。
他們四個,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