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演員的鳳冠。
許靜安怕鳳冠上的花簪和頭飾傷到她,忙將鳳冠拿過來,帶著商量的口吻說:“乖寶貝,姨姨幫你戴好不好?”
久久頭點得如搗蒜般。
樓下傳來熟悉的梅派唱腔,唱的西廂記選段,蘇墨白開始教課了。
久久尖著耳朵聽了一會,拍著小手,盯著許靜安手中的鳳冠,眼裡蓄滿星光。
許靜安捯飭了好一陣,給久久戴上網子,纏上頭布,才將鳳冠給久久戴上。
鳳冠襯的小姑娘無比好看。
她眉眼象極了她,孔雀眼,眼尾上翹,眼睛晶亮晶亮的。
久久邁著小碎步走了幾下,翹著一對蘭花指,眼睛骨碌碌轉動了兩下。
遺傳真是奇妙,這小丫頭整日耳濡目染,學得惟妙惟肖。
“好棒!”許靜安手機拍照,對久久豎起個大拇指。
“姨姨,我還會唱!”
許靜安豎起手指噓了一聲,久久捂著嘴笑。
二樓隔間裡。
房間裡擺著兩個老式雕花木床,白色蚊帳透著濃濃的年代氣息,許靜安坐在床沿上,摸著床上的棉被,那裡似乎還有外婆的氣息。
走到內間,博古架上擺著個黑白兩色的老式唱機,格子裡擺滿了黑膠唱片,高高的書架上擺滿了書。
許靜安挑出一張唱片,輕輕放進唱機上,將音量調得很低,搭上唱針,抱著久久在躺椅上躺下。
外婆的梅派唱腔是當年國內公認最好聽的。
這婉轉清亮的聲音也貫穿了她整個孩提和少女時代。
久久趴在許靜安身上,攏著嘴在她耳邊說:“太外婆唱的最好聽了。”
許靜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靜靜聽了一會,起身走到書桌前。
她在外婆那副沒畫完的《桃花圖》撫了撫,將紙張撫得更平一點。
外婆當時糾結題字用行草還是用隸書,後來她發病,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回到家已經沒有力氣提筆。
往事很觴。
許靜安從書桌下層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翻看起來。
她穿著各式校服,留著十年如一日的短發,看起來像男孩。
十歲以前的她又瘦又小,十歲以後,渾身像圓球一樣被吹了起來,胖胖的,皮膚是泛著健康的小麥色。
也難怪……鬱辭認不出她。
許靜安手指摩挲著其中一張照片,身著旗袍的女人,精致得體,搖著刺繡團扇,眉眼清冷孤傲,一旁坐著的女孩柳眉鳳目,頭發齊耳,臉上的嬰兒肥還沒褪去。
她喃喃低語:“外婆,好想你。”
最愛她的人離開後,她的周圍全是不懷好意。
久久噠噠噠地跑過來,胳膊肘撐在許靜安的腿上,嘴裡嚷著:“太外婆,太外婆!”
許靜安抱著久久,從書桌下層拿出一個紙盒。
藍、白條紋的加厚運動服上躺著個空飲料瓶,瓶身上的包裝紙已經泛舊了,上麵寫著一串數字。
他摸著自己頭頂上雞窩似的亂發:“小滿,來雁城記得找我……”
記憶裡那道聲音非常溫暖。
是夜。
雲蔓來的時候,神情落寞,眼睛又紅又腫。
許靜安炒了幾個小菜,三大一小坐在八仙桌上吃飯。
雲蔓數著飯粒吃著,許靜安和蘇墨白沉默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