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取出其中一張,放進老式唱機裡,搭上唱針。
兩人也不說話,聽得投入。
鬱榮生突然問:“你來找爺爺,有什麼事呀?”
老人眼神犀利,許靜安臉一紅:“對不起,爺爺。”
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離婚後,她一個電話都沒打給鬱榮生,就這樣,他也沒怪自己。
他和外婆一樣,喜歡舊物件,愛好聽戲,喜歡收藏字畫,閒暇事就愛寫寫畫畫。
鬱家沒有彆人喜歡這些東西,就自己能和他聊到一塊,能陪陪他。
她喜歡和老人聊天,他們幾十年的經曆都化作了人生經驗和智慧。
鬱榮生慈祥地說:“沒什麼不好提的,是不是許家?”
許靜安眼眶一紅,眼見臉紅成玫瑰色,眼神沒處安放。
她這人特彆怕彆人對她好,誰對她好,她就要加倍還回去。
“能幫就幫,你嫁進來這些年也沒提過太多要求,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等許靜安吞吞吐吐說完,鬱榮生笑著說:“小事,我交代一下,按市價全收了,你等我電話。”
“嗯,謝謝爺爺,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那邊再有什麼事,我都不管了。”
她不會再管,人總是貪心的,你給的越多他要的越多。
許多不是善茬,心眼子挺多的。
他當年準自己回許家,不過看她長得好,想把自己變成許家的搖錢樹。
後來,他們想賣她。
許多表麵上很和善,其實骨子裡是個狠人。
那年知道她嫁給鬱辭,許多要上門找鬱榮生,她威脅許多,不許他去找鬱家,不許在外麵宣揚她和鬱辭的關係。
否則,她就和許家斷絕關係。
她說隻要他不做妖,她還能幫他一把。
這個繼父當時坐著想了很久,權衡一番利弊後,對她笑得諂媚。
這些年裡,隻要不是太過分,她都能幫的就幫。
時間走到四點多,許靜安跟鬱榮生告辭,鬱榮生佯裝生氣道:“怎麼,現在連陪爺爺吃頓飯都不願意了?”
許靜安抿了抿唇,“爺爺,現在不一樣了,我不再是您孫媳婦了。”
“你現在是我客人。”鬱榮生如炬的目光看著她,接著說:“放心,那小子不回來,你在的時候他周末還裝模作樣回來一下,現在整天就說工作忙。”
“不,爺爺,我還有事。”
鬱榮生眼睛一瞪,“都飯點了,還能有什麼事?”接著他又說:“不用管他們,你外婆就這點好,彆人說什麼也影響不了她。”
許靜安不好意思再拒絕,答應留下來吃晚飯。
鬱榮生說有朋友請他找人寫東坡先生的《行香子.述懷》,讓許靜安幫一下忙。
許靜安笑,“我的字筆力不夠鋒利,偏柔。”
鬱榮生笑嗬嗬地說:“柔一點好,我那老朋友是女的。”
聽他這麼說,許靜安起身,磨好墨,鋪開宣紙用鎮尺壓上,站遠一點看了一下,才挑了支毛筆沾上墨,揮筆寫起來。
書房門突然被推開,鬱涵的聲音同時響起:“哥,我說的沒錯吧,她來就是蠱惑……”
“鬱涵,閉嘴!”鬱辭冷冽的聲音中帶著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