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蔓張口欲說話,許靜安牽起她的手,看向宋清秋,淡淡地說:“前輩,我倆先進去了。”
一個唱戲的,開法拉利,背愛馬仕包包,如果沒有廣告代言,走穴,光靠劇團的演藝收入,再厲害的角也難做到。
直覺告訴她,雁城劇團沒那麼簡單。
身後,女人的談話聲肆無忌憚地傳來。
“哼,鄉巴佬!”
“一看就不怎麼樣,要是戲唱得好,怎會這般窮酸樣。”
“聽說是從明城過來的,明城劇團要死不活的,工資都發不出了。”
“清秋姐,您的位置是沒人能動的,青衣我隻服你。”
雲蔓暗地裡啐了一口,說:“戲台下這涵養,戲台上估計也不咋樣。”
許靜安“噗嗤”笑了出來,隨即正色道:“蔓姐,沒必要和這種人在口舌上爭短長,初來乍到,咱們得小心點。”
雲蔓笑:“彆把我明城人的暴脾氣勾出來,老資蜀道山。”
許靜安用胳膊肘頂了她一下,雲蔓摟著她的肩膀笑成一團。
……
許靜安和雲蔓排的第一台戲是傳統戲曲《西廂記》長亭送彆選段,她飾崔鶯鶯,雲蔓飾紅娘。
她倆都知道,這完全看在侯老的麵子上,才這麼快安排她倆上場,不敢讓她倆上大戲,先用戲曲節選試水戲迷的反應。
許靜安最後一次在戲台上表演還是外婆在的時候,那時外婆已病重,答應給觀眾的戲她說一定要兌現。
她那時已經唱不了了,讓許靜安上場。
最後一場《半生緣》,許靜安唱完後哭倒在戲台上。
外婆早就檢出癌症,一直瞞著她和小舅舅。
一出戲唱儘外婆一生。
她虛弱地臥在躺椅上看著她,目露欣慰。
外婆告誡她不要放棄對戲曲的熱愛,既然選擇入這一行,就要將畢生的熱情投入進去。
離登台隻剩最後兩天,許靜安跟雲蔓與另外幾個演員排練完,從戲台上下來,挽著手走進後院。
西院門廊下,坐著幾個劇團的演員,圍在一起聊天,說話聲傳來。
“那個許靜安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是侯老介紹的,還帶來個拖油瓶,清秋姐,你問曹團長了嗎?”
溫軟的女聲響起,“沒問,團裡來新人是好事,劇團發展好了,對大家都好。”
許靜安聽出是宋清秋的聲音。
“清秋姐,有幾個能唱過你,你大青衣的位置是沒人動得了的。”另一個嬌俏女聲響起。
“清秋姐,還是當心點,她那狐媚樣,挺勾人的,說不定就是靠那個搞定咱們團背後的大佬呢。”
“青瑤,彆亂說,許小姐唱得好。”
“清秋姐,新來的這個還是有點料的,你要不要和……”謝芝蘭湊到宋清秋耳旁說了點什麼。
雲蔓拉著許靜安想繞道,許靜安拉住她,徑直往前走。
柳青瑤翹起蘭花指,笑著說:“唷!新來的,周五你倆就要開戲了,可千萬彆砸夯啊!”
“砸夯還好,大多數觀眾外行看熱鬨,隻怕到時起堂。”謝芝蘭搭腔。
許靜安淡淡掃了她們幾眼,挽著雲蔓繼續往西院走。
“好大的譜呀!我賭你倆周五晚上被戲迷轟下台。”柳青瑤在後麵扯著嗓子喊。
雲蔓皺著眉說:“以為換一個地方這種事情就沒有了,沒想到在哪裡都一樣。”
許靜安淺笑,“江湖不還是那個江湖。”
雲蔓長呼一口氣,問:“緊張嗎?”
“緊張,你戲台經驗比我多,帶著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