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眼睛一亮,追問:“什麼什麼?”
謝鈺瞟了她一眼:“安靜。”
她在這兒獻半天殷勤,謝鈺還真做到了八風不動,半點反應也沒有。
沈椿一下子蔫了。
平日裡早該完成的事,現在還沒寫完一半,謝鈺目光投向一張拜帖,上麵有他分神誤寫的錯字——他,謝鈺,寫錯了自己的名字。
他麵無表情地一拂衣袖,這頁拜帖便不動聲色地飄進了紙簍裡。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謝鈺寫到傍晚,又看了會兒書,直到入睡的點兒了,他才起身:“我去外院了。”
在查清楚她的身世之前,謝鈺暫時不打算和她同房,因為第二晚被沈椿摸了幾把,謝鈺一晚上都未睡好,所以他這幾日寧可去床鋪堅硬的外院就寢,活像一個死守貞操的貞潔烈男。
沈椿也不敢發表意見,等他收拾好床褥,她忽然問了句:“你明兒早上是五更上朝嗎?”
謝鈺的婚假一共有五天,今天就是最後一日,明天就該繼續當差了。
謝鈺有點詫異她會這問這個,回首看去一眼:“不錯。”
沈椿哦了聲,再沒說什麼。
雖然是五更上朝,但謝鈺四更就得起床洗漱更衣,等他收拾停當跨出院門,發現沈椿居然捏著兩團油紙包在院門處等著。
謝鈺斂眉,神色不悅:“我似乎告訴過你,外院不可隨意出入,若要進來,也得派下人先來知會一聲。”
沈椿本來一副興衝衝的表情,被他訓了一句,有些委屈地扁扁嘴巴:“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她揭開兩個油紙包,裡麵放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飯團:“我聽說你們上朝的時候沒得飯吃,所以趕早起來給你做了兩個飯團,你先墊吧墊吧。”
謝鈺愣了下。
上朝的時間是在五更,自然是沒空吃早飯的,謝鈺也早習慣了空腹去上朝。
那兩個飯團,一個灑了杏乾果脯,聞著有股清甜的香氣,一個裹了熏肉臘腸,潤潤地泛著油光,她大概是拿不準他的口味,所以做了一甜一鹹兩種。她著意捏的小巧,方便他攜帶。
他頓了頓:“為什麼早起給我做飯團?”
沈椿對他的問題反而疑惑:“我總不能讓自己相公餓著肚子去當差吧?”她很是講究地道:“早飯晚吃或者不吃,對腸胃都不好。”
“相公”謝鈺生澀地把這二字重複了一遍,伸手接過:“多謝。”
他停了會兒,略有生硬地補上稱謂:“娘子。”
沈椿聽他這話怪鬱悶的:“一家人,客氣啥。”
飯團熱騰騰得熨帖著手心,謝鈺還想說什麼,又覺著彆扭。
他不自在地道:“改日送你去謝家女學念書吧。”
謝鈺下朝之後,長樂便與他報道:“陳侍郎那位夫人還是守口如瓶,一絲話風都不肯往外漏。”他不免嘿了聲:“這夫人也奇了,妾室和私生子都踩到臉上了,她竟還護著陳侍郎和陳家。”
他不免嘀咕:“枉費您一番好心,為了庇護她,特地把她弄到咱們謝家女學當先生。”
謝鈺微擰了下眉,卻並不多言:“陳元軼查的如何了?”
他又遞了封密函上來:“這個私生子倒是查出點眉目來,此人因是娼妓所出,雖得陳侍郎疼愛,身份卻是見不得光的,所以自小養在邊陲小城,也是因為年前嫡長子病故,陳家後繼無人,陳夫人不得已鬆口讓他進府入宗祠,不過大抵是因為身份微賤的緣故,他性子陰狠殘暴,在家中便常虐打奴仆,倒因此合了代王的胃口。”
他輕哼了聲:“這人在小城裡當土霸王當慣了,沒少乾些欺男霸女的事兒,如今年不過十九,身邊貌美丫鬟就有十數個,聽說當初在小城住著的時候,家裡還有一妾室”
謝鈺輕挑眉:“妾室?”
他內寵頗多,卻都是丫鬟侍婢之流,未曾過明路,可見他雖好色,卻並不把女色放在心上,那女子既然能成為他過了明路的妾室,應該是極得他寵愛的。
長樂撇了撇嘴,表情嫌惡:“他今日在酒肆和人閒聊時說,他那寵妾腿側有一顆桃花痣,最是得他喜愛,真是放蕩!“
謝鈺也微微皺了下眉:“既然這女子如此得寵,那她人現在何處?為何不曾跟隨陳元軼來到長安?”
長樂呆了呆:“是我疏漏,不曾細查這女子,小公爺是想深入查一查嗎?”
“反常即為妖。”謝鈺淡淡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