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登上二層樓,見到了人滿為患的二層樓空間,酒樓店小二如辛勤的小蜜蜂,不斷的穿插其中,熱情的招呼著天南地北的客人,他們小心翼翼,又不得不加快腳步,擔心自己晚了一步,怠慢了客人,從而失去了一位貴客。
而二層樓留給人走路的空間,不多,勉強能夠讓兩個人並行,若是體型略微豐滿,又正好趕上過道兩旁與自己相似,便是考驗交際能力的時候了,來了。
剛剛上來二層樓的女子,簡單掃了一眼二層樓空間,目標定格於臨窗的一個位置,那裡是整座酒樓最佳的觀賞窗外風景之一,微微一笑,緩步向前,來到靠窗戶位置,優雅的坐下,青蔥玉指拿起一塊甜點,開口道:“人不少,我們來得時間,不對啊!”
“確實,若是這個時間點來,確實滿座,沒有位置了,看周圍那些桌子,不少人都是拚桌,湊了一個整數,我們人數不多,但付的是整張桌子的錢,那小二幾次來詢問是否可以拚桌,掌櫃也同樣來詢問過,由此可以看出,那一處舞台,不簡單。”
這一座酒樓的最佳觀賞景點,是不遠處的那一處露天舞台,此時此刻,月亮已經上班了,露天舞台燈光通明,遠遠超過月亮的柔光,隱約可見忙碌的身影,上上下下,不斷於舞台之中,布置道具,迎接開幕時刻的到來。
“不夜城最受歡迎的五座露天舞台之一,這一處舞台主要的表演人員,都來自於民間,並未經過最正規的嚴格訓練,都是百姓自發性的表演,大多數以民間雜藝,即興演出,模仿其他人員為主,其中不乏來自於其它領地及勢力的表演者,好戲連連,看點不少,也是笑料最多的一處舞台。”
二三十米的直線距離,從酒樓二樓角度看去,正好在視線最佳的範圍之內,一般人能比較清晰的看清舞台上的表演,而作為修行者,各方麵的能力遠高於普通人,更能清晰的感受舞台及其周圍觀眾的精彩演繹。
“平民舞台?可有人組織,換一句話來說,上舞台的表演人員,可有人員支付報酬?”
印象之中,上舞台表演節目的人員,是需要支付報酬,大部分來自於活動舉辦單位所支付,而此處為露天舞台,聽介紹為普通人上台表演,而非專業人士。
觀舞台工作人員的忙碌身影,他們所準備的道具,放於舞台後方幕布之後,擺放得整齊劃一,有序,像是隨取隨用,而不是根據舞台表演節目而定,數量方麵也偏多了一些,之前不解,如今若有所悟,應該是方便那些隨時上台的普通民眾所取用。
“這一處舞台上台表演節目者,大部分都是希望能獲得賞識,從而魚躍龍門,進入上流貴族社會,因此,報酬之事,對於他們來說,隻是附帶。
雖然並無相關人員對這處舞台的表演人員,進行報酬支付,但舞台與台下觀眾之間的距離,中間隻隔著一道護衛,若對台上表演的節目,十分欣賞,可以如街頭賣藝表演者一般,將銀子丟入護衛區域那些箱子之中,作為打賞,這便是表演者的報酬。
在表演者表演完節目之時,走下舞台之時,會有相關工作人員進行提醒,從而讓他們收取相關打賞,至於感謝之類的言語動作方麵,便是表演者自己的交際能力了。”
“一些人員不走尋常路,對於專門放置打賞的箱子,不屑一顧,直接將打賞丟入舞台之中,也非稀罕之事,如何處理忽然出現於舞台之中的打賞,同樣也考驗著表演者的能力與素質。
從目前所知的信息,獲得打賞的人員,一般與女子的舞蹈、逗人歡笑的相聲、胸口碎大石一類雜技表演等有關,此三者為前三甲。”
胸口碎大石是雲啟對雜技表演者的一個玩笑話,琉璃逢人介紹雜技表演之時,也不時提到胸口碎大石,讓蘇解語等人印象深刻,記住了這一個稱呼。
“那幕布之後的道具,是為了普通百姓所留?”一般的雜技表演者,都有屬於自己的道具,他們都會自己帶道具,而普通百姓的表演較為簡單,需要用到道具的情況應該不多,但觀舞台之後的道具情況,似乎使用者不少,並且次數也絕非一兩次。
“一般百姓上舞台表演,都是模仿,模仿其他人表演的節目,尤其是那些專業人員的表演,而那些專業人員所使用的道具,平常百姓家可沒有,即使有,一般也不會帶在身上,因為舞台有相應的道具提供,所以,那些後台的道具,確實是為普通百姓表演所留。”
蘇解語對於不夜城的情況,了解不少,有可能她特彆關注相關信息,更有可能時常來到城中各處舞台,成為其中的一位觀眾。
點了點頭,雲啟未說話,對此,老家的表演遍地都是,並且每一個人都是舞台表演者,隻是所表演的舞台,從實體的舞台,換轉換為虛擬的平台,相對於實體的舞台,虛擬平台隨時隨地,何時想到了點子,隨時可以進行表演創作,極大的豐富了精神方麵的感官需求。
而即使是雲啟老家的表演者,一但讓他們進行實體舞台表演,同樣麵臨著舞台道具的問題,但在虛擬平台便不一樣了,大部分常用道具均能隨時調用,尤其是燈光、特效、魔法道具等等,特彆是最神奇的化妝術,堪稱是易容術的典範。
“這一處舞台,天天都是表演火爆的場景?”
啟明星一直在聽周圍酒客的談論聲,這一座酒樓,每到這個時間段,都是爆滿的情況,由此可以推測不遠處那一座舞台,在其開始表演之時的火爆場麵,天天都是如此,啟明星無法想象,專業人員也有累的時候,普通百姓難道沒有厭倦之時。
“啟明星道友,有意上台表演的百姓太多了,嚴重超過了你的想象,他們希望借此機會,讓自己有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從而擺脫普通百姓身份,讓自己的後代,擺脫普通百姓家子弟的身份。”
亂世向上爬的機會,不少,主要以戰爭為主,跟對主子,殺敵建功,成為勝利一方之後,封官進爵,是亂世之中,最佳的上升途徑。
而盛世之中,讀書,通過科舉製度,讓自己一躍而起,成為人上人,不再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隻為了腳下的那一點收成,還不時要受天地、官員及惡霸的臉色,因此,讀書人成為了人人都向往的一大職業。
而風都領地在這亂世之中,給人提供了另外一個上升途徑,通過舞台表演,展現自己,與有意向者進一步交流,從而為自己謀一個錦繡明天,此行為對於大部分百姓而言,尤其是在風都領地成長的一代,他們從小接受過一些基本的教育,若無法通過科舉製度這一條上升途徑,隻能另開一條小道,而舞台,便是最有效的途徑之一。
如何利用那一座巴掌大的舞台,在短短幾分鐘之內,獲得圍觀群眾,尤其是上流社會人員的青睞,讓他們另眼相看,願意與自己接觸,給一次機會,對於有意向者來說,也是考驗他們能力的時候,是需要麵對的第一道關卡。
“有目的性的。也是,即使是那些正規的表演人員,同樣也是希望借助舞台,通過展現自己的能力,展現自己,獲得讓他們心怡的主子,為未來鋪路架橋。
這樣一個舞台,確實是一個各方都得利的機緣,蘇道友,可還有人敢行破壞之舉?”
一處能展現一個人能力的舞台,必然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饃饃,膽大者上台,展現自己,自信者上台,展現自己,有人因此而一夜成名,有人卻依然默默無聞。
對於那一個舞台,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五味雜陳,每一個人都因此而動了心思,但一些人動的是歪心思,自己無法辦到的事情,也不允許其他人辦到,破壞,成為了一種最直接的手段。
“有,尤其是剛開始之時,破壞者之中,有普普通通的百姓,有學富五車的書生,有隻手遮天的無賴,同樣也有實力強大的修行者。
對於那些人員,我不夜城的規矩,隻有一個,擅自破壞公物者,依法處置,這其中,便包括死刑,城外的死刑台上,因為破壞舞台而成為刀下亡魂者,不少於三位數,最強者為一位來自於古族的王座。
啟明星,那一處舞台周圍的情況,你在這裡觀察了良久,相信也有所發現,警衛力量不多,不強,並且都隻是普普通通的軍隊人員,他們均來自於已經退伍的士兵,負責維持舞台的秩序,僅此而已。”
蘇解語提到了退伍軍人之事,雲啟才注意到那一處舞台區域的警衛人員,確實如蘇解語所說一般,為普普通通的人員,身體的一些動作表現,應該是身上有或多或少傷,甚至有兩個人員均缺少了一隻胳膊,雖然他們的實力一般,無法真正起到威懾作用,但周圍漸漸聚集的百姓,自覺的在警衛人員引導下,按照秩序等待舞台幕布的拉開。
“退伍軍人不好處理,特彆是那些已經受傷的士兵,能繼續勞動者,一般退回來之後,都成為了莊稼漢,依然做著最普通的百姓,而那些因傷因殘而退下來的士兵,身體方麵的限製,讓他們難以應付繁重的田地勞動,這些人員的安置工作,讓你們費心了。”
戰爭從來都是一個死人的遊戲,死傷在所難免,對於死亡者,有陣亡撫恤金,雖然金額不是太多,但能保證那些士兵家人的存活,而對於因傷殘而退下來的士兵,如今的崗位還能支持,若是人員大幅度增加,便是一個難題。
對於此事,雲啟當初沒有考慮過,都是算必準、七殺、清風明月等人員多次討論之後,最終商議的結果。
“嗬嗬嗬!都是一家人,他們是夫君的子民,也是妾身的子民,對於子民,妾身自然需要對他們有所安排,而這些士兵,對於領地來說,貢獻之大,遠超想象。
按照我西梁女國的規矩,一旦退下來之後,頤養天年是我西梁女國的責任,一般人員也是按照安排,安安穩穩的度過餘下的餘生,風都領地那些士兵不一樣,給他們提供了與我西梁女國人員相同的待遇,但大部分人員還是選擇了出來工作,儘一份自己的力量。唉!有時妾身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
蘇解語知曉因戰爭而導致傷殘,不得不退下來的士兵,風都領地對他們的政策,頤養天年是最基本的待遇,保證他們衣食無憂,能安安穩穩度過餘下餘生。
而他們的家裡人,若隻留下老人或者小孩子,老人與他們一般,供養到老,小孩子的扶養費用,風都領地承擔,待小孩子成年之後,風都領地便不再支付相關費用,孩子自行打拚。
除了最基本的待遇之外,高一級的待遇,能繼續勞動者,風都領地儘量安排一些工作,讓他們依然能擁有創造價值的機會,基本生活待遇不變,同時給予額外的報酬,這是對他們勞動價值的體現。
蘇解語初時對於此兩項規則表示疑惑,有了最基本的待遇,第二條明顯是多餘,但實際結果是,一般退下來的士兵,除那些已經完全失去勞動力者,均選擇了第二條,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新的工作,以自己的一份力量,貢獻給風都領地。
蘇解語這些年來,目睹了這一個事實,也明白了風都領地百姓的平凡而偉大的品德,有些明白雲啟建立風都領地,守護這些普通百姓的原因。
“夫人,這便是我聖唐一族的風采,為了守護所守護之事,寧願一肩挑起,扛下所有重擔,即使已經身殘,隻要還有一口氣,竭儘所能儘一分力,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值得一提。”
“可惜了,那些當權者們,永遠隻看到頭頂的那一張王座,從未想過,自己的腳下,那些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們,卻是讓他們通往寶座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路。”
“能活著,哪怕是最卑微的活著,隻要心中有希望,又有幾位百姓會放棄平凡的幸福,若有人連這最卑微的幸福都不放過,欲將他們奪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