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一切都仿佛在薑槐眼中失去了色彩。
周圍的一切變得黑白分明,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唯有那隻怪物,鮮紅的血液,和陸晚吟慘白的麵容,是這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一陣劇痛在此刻傳遍全身,薑槐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他隻覺得渾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響,似乎隨時都會碎裂。
肌肉抽搐痙攣,五臟六腑都仿佛被人揉碎一般。
他顫抖著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汗水混雜著淚水,順著他的麵頰滑落。
他的身體開始發生異變。
皮膚逐漸變得蒼白,表麵浮現出森白的骸骨,這些骸骨就仿佛是鎧甲一般將薑槐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那條斷掉的手臂也在此時重新長出,最終,由白色的骸骨所組成的頭甲徹底覆蓋住了薑槐的腦袋。
轉眼間,一隻身披白骨鎧甲的巨大怪物出現在原地。
它身材魁梧,足有兩米多高,遍體銀白,骨節處凸起如倒刺。
那雙被骸骨所包裹的雙眸在這一刻突然閃爍起了蒼藍色的火焰。
一股氣息擴散而出,幾乎就在這瞬間。
無數組織的狩魔者們都同時停下了手中的事。
他們有的坐在一堆感染者的屍體上抬起頭,露出一種詭異莫名的笑容。
有的停下了正在敲鍵盤的手,扶了扶眼鏡走到了床邊,注視著城市的某個角落。
有的扶了扶牛仔帽,手裡捏著啤酒瓶,而後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所有人都因為這股氣息而變得不安起來。
這是屬於獸的氣息,而這種氣息的等級
是深淵級。
而現在正在麵對這種氣息的那隻獸卻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眼前這隻憑空出現的白色怪物,似乎想要確認對方的真實性。
獸伸出一隻利爪,輕輕戳了戳白骨獸堅硬如鐵的胸膛,發出"叩叩"的聲響。
儘管這覆蓋著白色骨質戰甲的東西體型高大,但與它相比,還是略遜一籌。
它見這東西沒有半點反應,於是再次仰頭發出一陣桀桀怪笑,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小巷,聽來格外刺耳。
隨後,它抬起那隻長著鋼刃的斷臂,狠狠地朝白色怪物的頭顱劈砍而去。
鋒利的刀刃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眨眼間就要斬落在那白骨般的頭甲之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白骨手臂倏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上了那致命的一擊。
"當"的一聲。
清脆的金屬斷裂聲響起,鋼刃被白色怪物直接拍斷,斷掉的刀刃深深紮入了水泥地麵。
這隻獸驚愕得瞪大了眼睛,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它那張猙獰的麵孔因驚恐而扭曲,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隻向來謹慎小心的獸萬萬沒有想到,今晚接連不斷的狩獵成功竟讓它丟失了賴以生存的警惕。
而現在,當他覺察到一切的時候似乎已經太晚了。
那白骨怪物緩緩轉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它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獸逼近。
每一步都讓大地為之震顫,每一步都宛如踏在獸的心上。
下一秒,一覆蓋著骨質戰甲的手閃電般探出,牢牢掐住了獸的咽喉。
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將獸的喉管捏個粉碎。
獸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拚命地掙紮著,雙爪在白骨獸的手臂上胡亂抓撓,卻隻是徒勞,甚至沒法在那白色戰甲之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下一瞬間,那白色怪物的另一隻手已經直接刺穿了獸的腹部。
在獸的哀嚎聲中,它竟是生生將那獸的身體從中撕裂。
皮開肉綻,筋斷骨折,黑紅的內臟撒了一地。
獸甚至還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哀嚎,就這樣慘死在了這東西的手下。
然而這場血腥盛宴還沒有結束。
隻見這白骨俯下身,伸出一隻手插入獸身體的斷麵處,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摸索著什麼。
很快,它便找到了目標,一枚漆黑如墨的晶體,散發著混濁的氣息。
而後他猛地用力捏碎了黑色的晶石,無數的黑色氣息開始流入到了這白骨巨人的身體之中。
變化也就在此刻開始,他的尾椎突然開始瘋狂生長,一條鋼製的長尾慢慢拖到了地上。
須臾,它邁開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陸晚吟身旁。
白骨巨人漸漸屈膝跪下,伸出骨質的手掌,輕輕撫上她冰冷的麵頰。
就在此時,白骨巨人的手突然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白骨戰甲緩緩展開,它慢慢用手刺穿了自己的身體,鮮血不斷流淌,染紅了白色的骨甲。
很快白骨巨人就從自己的身體裡取出了一顆墨綠色的晶體,他將晶體慢慢按在了少女那早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胸口上。
良久,晶體逐漸被陸晚吟的身體所吸收。
白骨巨人低頭凝視著冰涼地麵的少女,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那原本潔白的衣裙早已被鮮血浸透,變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淩亂的秀發上也沾滿了血跡,一縷縷黏在慘白的麵頰上。
少女美麗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上掛著血珠,似乎再也不會睜開。
而後,白骨巨人動作輕柔地將少女的遺體抱在懷裡,宛如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少女的身體柔若無骨,毫無生氣地癱軟在他的臂彎中。
他就這樣抱著少女的屍體,慢慢走出了這條彌漫著腥臭氣息的小巷。
夜風吹拂。
卷起一地的塵土和碎石。
慘白的月光灑落在巨人慘白的骨架上,照亮了他骨甲上的斑斑血跡。
就在他踏出小巷的瞬間。
一把左輪手槍已經抵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我的親娘誒。”
男人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他扶了扶頭上的牛仔帽,似乎是對白骨巨人十分感興趣。
“居然是他媽的深淵級獸,老子真是撞大運了。”
可就在男人的目光慢慢移向它懷中那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少女的時候。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他媽的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