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師風光霽月了這麼多年,頭一次對裴會長表示出嘲笑的表情。
“就是個小玩偶,撐死兩塊。”
這說明什麼?說明黎因是個好孩子,不肯用他的錢而已。
嘖,不愛財,才是最難搞的,動了真心的小孩和狗皮膏藥沒有半分區彆。
裴會長確定聯姻文書生效,將來即便黎因纏著自己也能離婚後才滿意的離開。
他前腳剛走,紀律師的辦公室中傳來爆笑,連宋在桌子前收拾文件也忍著笑意。
忽然身後的紀楓一把拍在他的大腿上,從身後勾著人的腰小聲問:“天天和這個自戀狂工作很辛苦吧?”
連宋紳士轉身,對著他這張風流的臉反手就是一巴掌,微微一笑:“被你這種男人騷擾更辛苦,紀律師再見。”
紀楓灼灼的用癡漢表情摸著自己被打紅的臉:“寶兒手勁真大。”
“滾。”
連宋白了一眼,推開人從辦公室追上了裴長忌的腳步。
遺產的事解決,裴長忌前腳剛出公證處,下一秒他的手機就開始響,父親和老爺子都催著他回家。
但從今天開始長行商會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連宋開車時從後視鏡中看到男人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從心底裡是有些可憐黎因。
畢竟在曆史上哪一個盼夫歸的小妻子最後有了好結局?
裴長忌看著窗外的路忽然問“去哪?”
連宋:“送您回蝴蝶公館啊。”
那是裴長忌為了平日裡工作方便在市中心的住所。
“回老宅。”
連宋:“?”
今天的心情不錯,他想睡一個好覺。
過去了小半個月。
不知怎麼的,前幾天裴長忌總是回老宅。
害得他安眠藥的存貨都快要沒有了,過幾天需要出門進貨。
不是說老公不回家有錢隨便花嗎?
最近他怎麼總是回來啊!
八嘎,再回來就擊斃。
不過還好,從昨天開始人就走了,聽說是港口那邊又出了什麼事,需要好幾天才能處理好。
“陳叔,這是什麼呀?”他看見陳叔從大門口推著小車裝了不少木材。
陳叔和王媽倆人要輪流帶孫子,這幾天便是陳叔的班。
雖然他平日裡沉默寡言,對黎因的態度一般,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小老頭也是個很有趣的熱心腸,因為他的褲腰帶上還拴著前幾天黎因送給他的掃碼小兔子。
掃了太多,他乾脆把自己的也給了王媽,和陳叔正好情侶款。
小老頭嘴上說幼稚,可掛褲腰帶上的速度可快著呢!
陳叔擦擦汗:“這一陣雨季,好多玫瑰花都被砸壞了,這麼下去估計要淹死不少,弄點圍欄蓋上塑料棚,明年還開花。”
黎因從沙發上下來,準備幫著推:“我也弄。”
“可算了吧,你王媽說了,讓你多吃點飯,少乾活,眼瞧著刮風,明天要是大暴雨我就不來了。”
黎因點頭:“是呀,反正這就我一個人,也用不上什麼的,明天不方便就在家陪樂樂吧,聽王媽說已經會寫字啦?”
說到孫子,陳叔喜笑顏開,不過很快又冷臉下去:“我們家裡的事,你少打聽。”
“字漂亮嗎?”
陳管家:“那是相當醜!出去下象棋都不好意思說是我孫子!”
黎因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嘻嘻笑著,手上幫忙扯著塑料袋。
他喜歡聽王媽講家裡的瑣事,他兩輩子都從未有過親情的體驗,這樣的煙火氣他很喜歡。
“這些玫瑰花很重要的吧?”黎因問。
“對,這房子裡的東西都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這些玫瑰花開了好多年,夫人啊最喜歡玫瑰了,以前這裡有不少傭人,新人不知道怎麼打理,放錯了肥,裴先生不高興,後來就隻有我們老兩口輪著老照看。”
黎因聽著,抬起頭看這個偌大的裴公館,被烏雲遮住的陽光並不晃眼,反而順著秋風暖暖的。
整個裴公館都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黎因記得書中描寫,裴長忌的父母並沒有離婚時,他的父親就出了軌,有了私生子,當初裴父和他母親結婚也隻是為了嫁妝。
創立好了長行商會,氣死了嶽父,要把裴母趕出家門,讓她淨身出戶。
最後裴長忌親眼看著母親倒在血泊似得浴缸裡也沒有救回來,他從此寡言,因為沒有愛的澆灌變得暴戾,易感期備受折磨,他的父親還用這個理由攻擊他是精神病人。
他的磨難在書中寥寥幾筆,如今黎因身在其中發現。
那寥寥幾筆都是裴長忌漫長的年歲,好可憐的媽寶男啊。
原來男人的本質就是兒童心理學。
黎因蹲下陪著陳叔一起弄木頭支架。
用架子把周圍攔住,上麵用塑料一蓋,這樣在雨季也不怕被淹。
唯一的缺點是玫瑰園太大,陳叔拉過來的圍欄木頭堆起來將近一個人高。
爺孫倆忙活一下午,最後天下了小雨,陳叔說放著等他過幾天來再弄。
這幾天天氣即便下雨,雨勢也不大。
陳叔臨走前帶著他去超市買了不少東西,黎因在家看了兩天書,也學不進去。
他上輩字成績不太好,福利院教育水平有限,隻在病床上打發時間的時候畫過畫。
因為畫風可愛,還被朋友寄到兒童出版社進行了出版,那是他上輩子唯一的經濟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