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第伯戎正麵向落地窗靠坐在辦公椅裡,桌上留了昏黃色的一盞小台燈。她雙手抱臂,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瘦削的手臂,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
夜色將她的鋒銳美貌模糊得有些失真,隻能依稀看到她唇畔上掛著一抹譏諷的冷笑。
蝙蝠俠:“……”
都怪盧瑟,現在看紅頭發的闊佬總覺得都不太像好人。
然而下一秒,第伯戎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她敏銳地抬頭,直直地與無人機攝像頭對視!
蝙蝠俠轉身就向來時的那條消防通道狂奔而去,他能聽見身後第伯戎追出來的響動,頭頂聲控燈光次第點亮——他一把撲向了防火門的金屬門把手!
門後是一間完全密閉的、空空如也的房間。
蝙蝠俠:“……”
見他媽的鬼了。
蝙蝠俠猛地轉頭,第伯戎正在向他逼近。她穿的是一條柔軟舒適的睡裙,沒有攜帶明顯武器,在他們遭遇之前,她或許正在休息。
不,她並沒有在休息,而是在辦公室裡等什麼人。
……等他。
第伯戎勘破了他的潛入行動,但她並沒有通知安保警衛,還決定獨自在終點等待。
為什麼?因為她相信蝙蝠俠是他媽的一個不會殺人的好人?
蝙蝠俠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警惕後退。他一邊分析第伯戎的動機,一邊迅速目測評估她的身體狀況。
肌肉線條不明顯、沒有任何接受過訓練的痕跡。
除非她是個變種人,否則絕對不會超過正常普通女性的力量上限;樓梯間突然消失……她或者暗處某個人擁有改變現實物體的能力?
第伯戎不急不緩地向他走來,深邃的翡色眼眸浸在陰影裡,冰冷得像某種無機質寶石。
於是蝙蝠俠恍然想起,他也曾和第伯戎在酒會上碰過幾次照麵,她似真似假的迷離笑意下,是毫不掩飾的勃勃野心。
芝加哥的第伯戎,像雜草荒蕪的原野裡唯一一支怒放的黑玫瑰。
“蝙蝠俠?”第伯戎輕聲開口,把他拉回了現實。
“停下,不要靠近。”他下意識收攏披風,繃著臉又後退了一步,徹底抵上了冰冷的牆麵。
“我能近距離看看你嗎?”她猶豫了一下,誠懇地說:“這個距離不太行。”
“你就當我近視看不清吧。”
蝙蝠俠:“……?”
……
珀希芙完全不知道就這麼短短幾步距離裡,她那被當場逮捕的闊佬同行腦子裡已經轉過了海量的信息流。
她當然知道這句話聽起來有點變態,但是沒辦法。
係統判定她與目標達不到距離標準,進度條這麼久都停留在(0/100)上。
……珀希芙有點崩潰。
蝙蝠俠的確是如她所願被緊急逼停了,但也並沒有表露出任何配合的意願。他警惕地站在那兒,攏著自己的披風,看起來修長又優雅,真有點像一隻倒掛在黑暗裡的蝙蝠。
好像他隨時都有可能撲棱棱張開翼手膜翅飛走。
但臉都已經丟到這了,再拿不到積分我真的會失去一些美好的品質。
珀希芙又往前湊了兩步,終於看到了進度條開始更新。
(1/100)。
她看了看她和蝙蝠俠之間僅剩不到兩米的距離陷入了沉默。
……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珀希芙,這樣下去你真的很像變態。
珀希芙決定硬拖,好歹強行拖夠一分鐘半。她絞儘腦汁想要憋出一個友好一點的話題開頭,但均以失敗告終。
救命,她現在腦子裡都是“滾出我的芝加哥”!
蝙蝠俠沉默地看著她,他的麵甲眉骨處有猙獰誇張的皺眉浮雕,再配上非人感十足的白色眼膜,看起來真的非常可怖,不愧是哥譚的恐懼傳說。
珀希芙在沉默中看著進度條跳轉到了(12/100)。
完了,蝙蝠俠“拒絕溝通”的刻板人設會通過空氣傳染。
“你……”珀希芙艱澀地開口。
蝙蝠俠微微向她的方向傾了一點身,看起來好像禮貌又體貼。
她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你剛剛……”
還沒等她說完,“禮貌又體貼”的蝙蝠俠就閃電般出手,一把攥住珀希芙的手腕,把她向自己的方向扯了過去!
你剛剛在走廊裡奔跑,甚至沒有喚醒聲控燈。
珀希芙:“!!!”
她還沒說完的半句話被噎回了喉嚨裡,刹那間天旋地轉,她像一隻蝴蝶一樣撐著黑暗騎士的手臂翩翩起舞。
捏著她手腕的黑暗騎士微微俯身與她對視,披風翻卷得像一朵燦爛的花。
……珀希芙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直到她聽到金屬鎖舌摩擦的突兀脆響。
她低下頭,看到自己右手手腕上多出了一副黑色的手銬,而手銬的另一端則扣在被臨時固定在牆壁表麵的一個黑色小裝置上。
珀希芙:“……?”
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的蝙蝠俠,他依舊那樣攏著披風站著,仿佛剛剛電光石火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然後他一言不發地轉身,淡定地重新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繼續完成剛剛的任務。
觀察進度條停止在了(3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