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普通觀眾珀希芙而言,基本可以做到對超級英雄們的身份和刻板印象倒背如流,但對於超級反派來說……
了解情況就不太樂觀了。
比如喪鐘,她隻知道這位獨眼帥叔叔來自蝙蝠係義警片場,但要問他的具體實力,就隻能靠瞎蒙。
……他有沒有超能力?
珀希芙被箍得動彈不得,一邊緩解爆炸衝擊波帶來的疼痛和不適一邊茫然地思考。
沒有超能力就努力一下,有超能力就擺爛。
主要是能少挨點揍。
喪鐘俯下身用另一隻手在她的腦後按了按——兩天前那裡曾經有一枚血洞,但現在她的頭顱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受過傷的痕跡。
“改造人?拉撒路池水?”他饒有興致地掐著珀希芙的臉,仔細觀察她脖頸上細微傷口的愈合速度:“你並不具備快速自愈能力。”
珀希芙含混地說了句什麼,於是喪鐘又貼近了一點,想聽聽她有什麼辯解。
“臉……”她艱難地說:“彆掐了,醫療美容真的很貴……”
喪鐘愣了一下,然後他嗤笑了一聲,果真撒開了手,改為捏著她的後脖頸脅迫她站起來。
珀希芙晃了晃頭,她裸露在外麵的手臂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她能感受到一種細密的、火辣辣的疼痛,外界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她眯著眼睛看向不遠處。
摘了頭盔的黑哥們布裡斯頓正在暴揍戴克——戴克的出拳已經非常刁鑽迅猛,但布裡斯頓依舊能夠精準地躲避他的攻擊,並適時補擊。
完了。珀希芙悲傷地想,怎麼一個比一個能打?
彆打了哥,能不能來給我當保鏢,什麼條件都好說。
“你看,”喪鐘有意無意地說:“他們……”
他話音一頓,猛地豎起了空著的那條手臂格擋在了臉側——子彈撞在製服外甲上,隻濺出了金紅的火花後就被彈開,悄無聲息地滾落在地。
喪鐘粗暴地擰著珀希芙的後頸轉了個身,麵向從廢墟裡爬出來的伊森。他舉著槍瞄準喪鐘摘掉頭盔後的臉,神情緊繃:“放開她。”
喪鐘蔑然地扯了扯唇角,手指輕緩地收攏,當做對威脅的回應,然而珀希芙的聲音卻突兀地插了進來。
“商量一下,能不能輕一點?”她弱弱地用最冷淡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真的很疼。”
不是,你們搞硬漢對抗能不能不要拉上我——你們挨兩刀爬起來還能暴揍對方絕地翻盤,我挨兩拳很有可能直接原地斷氣啊!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噢。這裡還有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廢物闊佬。
珀希芙麵無表情地看著在場露出了微妙神情的各位。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都殺了。
“彆打了。”眼見和布裡斯頓同樣裝束的黑色作戰服小隊已經從外麵圍了進來,她歎了口氣:“何必這麼麻煩,我可以跟你們走。”
哈蒂警惕地向後退,和戴克背靠背站在一起,麵對圍上來的突襲手。她和珀希芙隔著人群對視了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病毒標本箱就在伊西昂手中,有了珀希芙授權生物信息驗證,【雪花】將給這個世界帶來難以預估的毀滅影響。
最優選當然是得到【雪花】和編程芯片,這也是上級發布的最高優先級任務;但在某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隻能選擇……
徹底銷毀。
戴克猛然調轉槍口,對準珀希芙連開數槍!
隻要她死了、虹膜校驗失效,標本箱就永遠無法開啟!
電光石火之間,喪鐘驟然暴起。他抽刀的速度幾乎快成一道殘影,能與子彈競速,銅製彈頭在他的武士刀下從容破開,叮叮當當的火星如同四散迸濺的雨水!
……直到這一切結束,珀希芙的尖叫聲才堪堪從喉嚨裡擠出來。她站立不穩,倉惶往後退了兩步,甚至差點撞上了身後某個突擊手。
心臟狂跳、理智回籠,珀希芙和幾分鐘前還能坐在同一張桌上吃牛肋的陌生特工對視,戴克的眼睛裡滿是冰冷的決然。
沒有任何猶豫,他必須這麼做。
“你失去機會了,肖。”布裡斯頓聳了聳肩:“新時代就要來了,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們。”
喪鐘含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冰冷的槍口就頂在她的頭頂:“即便是她死了,我們也有辦法提取她的生物信息通過驗證……隻是要稍微麻煩一點。”
“配合一點,這對我們都好。”布裡斯頓接道:“大局已定。”
“或許你也在期待死亡?”喪鐘湊近了一點,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在珀希芙耳邊輕聲道:“你有某種借死亡脫身的方法,對嗎?”
珀希芙的瞳孔驟然一縮,心跳加劇。
他猜到了。
她沒有學習過如何抑製應激反應,所以一切細微的生理變化都逃不過喪鐘的眼睛——他滿意地站直身體,連槍口也撤開了。
“感謝你的配合,第伯戎小姐。”他恢複了正常的音量,目光掃過這些來路不明的特工們,然後暗示性地把手指貼在了她脆弱的頸關節上:“走吧。”
珀希芙麵色如常地點點頭,從容地順著他的力度向後轉身,跟隨著突擊手們往莊園外走去——如果她反抗或者拒絕,他或許會立刻捏斷她的頸骨。
她不會立即死亡,隻會癱瘓、然後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處理掉。”布裡斯頓最後看了一眼戴克,跟隨著轉身一同離開。
身後響起了槍響和搏鬥聲。
珀希芙閉了閉眼,被喪鐘踉踉蹌蹌地推上了一輛改裝過的商務車,她重新確認係統麵板上尋找標本箱的任務,任務沒有消失。
肯定還有其他機會。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身,等待那個機會出現。
……
戴克把留下的最後一個突擊手的脖子擰斷,屍體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紛揚的灰塵。
他站在原地,思考下一步應該如何應對。
沒骨氣的柔弱闊佬當場叛變,意料之中。他們隻知道在商場上如何敲出更多的利益,在生死關頭還能保持冷靜就已經算是萬幸,實在不能指望更多。
他轉身準備離開,兩個美國佬本來正在小聲交談,這時那個技術後勤卻突然開口:“喂,合作嗎?”